严颜本要行礼,无奈月份太大,又被卫明晅一吓,慌的在轿中跌了一跤,结巴道:“我来送,送药。”
卫明晅眉头紧皱,对跟着的的丫头喝道:“眼瞎了么,还不快扶起来。”
那小丫头见了卫明晅便跪在地上,此刻听闻呵斥,忙爬了起来,两个人用力,将严颜扶正了。
卫明晅目中露出凶光,厉声道:“瑾言在这里养病,一切都好,无关人等不许靠近。你怀着他的孩子,更需小心谨慎,若有个差池,难道要叫他无后么?”
严颜不敢抬首,帕子被她绞成了团,缩在轿中战战兢兢的道:“是,臣妾记下了。”
“回府去候着。”卫明晅一甩马鞭,更不回首,径直闯进府去。
卫明晅一路进了王府,却没能见到贺兰松,御医和禁军们在院前便死命拦着,只道:“病情暂时安稳,请陛下暂避。”
卫明晅如何能放心,大声朝着院中喊了几句瑾言。
贺兰松回了两句,虽仍旧避而不见,但听声音,当是精神不错。
卫明晅暗自松了口气,在偏殿里待了好一会,又过问了黄院使的病情,被贺兰松撵的脚朝天才离开,临走前反复叮嘱道:“除了葛院判,无论何人送药,皆不许用。”
御医们面面相觑,只好应下了。
又过了两日,黄院使病情急转直下,半夜昏厥后,高热不退,至第二日傍晚时分便没了气息。
恒光帝连道惜哉,听闻黄院使临终前还在钻研医籍,不由更是感慨,遂下旨追封,并厚赏家人。
疫情疯狂蔓延,京城死了数百人,除了贺兰松,其他人等,但凡有症状者,立时举家迁出京师。
如此过了半月,京城再无新发疫疾,江城却几乎成了死城,幸存者不过一二,潜州情况略好些,但仍病情仍凶恶至极,难以遏制。
转眼年关将至,京城中渐渐有了些喜气,百姓们好似忘了疫疾可怕,更忘了被封禁的吉盛巷内还住着个可怕的瘟疫病人。
恒光帝下令,全国各地凡有疫情者,严禁一切庙会聚集,百姓当各自居于家中,以避疫难,但有违者,立斩无赦。
除夕前卫明晅率群臣拜祖庙,祭天地,一应礼仪,能免则免,然后和冯尽忠在宫中的御书房里冷冷清清的过了个年,没有宴饮,也不许众臣觐见。
大年初一,入夜时分,卫明晅才从问政殿回来,正要喝盏茶时,冯尽忠便道:“皇上,贺兰大人想见您。”
卫明晅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半月间,他不知去过多少次惠武王府,却从未能见到贺兰松,到后来连声音也听不见,若是他逼得急了,贺兰松便摔药碗,卫明晅怕弄巧成拙,误了他养病,便不敢再造次,此番听闻贺兰松竟主动要见他,愕然之后便觉得恐慌,颤声问道:“他怎么了?”
冯尽忠忙道:“皇上别急,贺兰大人还在发热咳嗽,但神志清醒,想来是思念皇上了,来报的人说不着急,请皇上忙完政事再过去,若是晚了,明日再去也使得。”
卫明晅立时喜上眉梢,他宽去大氅,笑道:“给朕取那件朱红色的常服来,不是做了两件么,朕给瑾言也拿一件。”
冯尽忠道:“这,绣着九龙,这违制啊。”他口中劝着,却还是麻溜的拿了衣衫给卫明晅换上。
卫明晅压根就不搭理这茬,只道:“装些果子蜜饯,一并带着。”
冯尽忠道:“御膳房有新送来的,过年做了许多好花样,奴才都给装上,皇上,院判大人说的,要戴上慕篱,万千小心。”
“朕知道,去拿来就是。”卫明晅心情大好,便极好说话,他自个扣着盘扣,顺口问道:“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怕瑾言等急了。”
“陛下您刚去早朝便来了。”
卫明晅倏的脸上变色,一脚踢在冯尽忠膝上,骂道:“混账东西,如何不早来报?”
“哎呦。”冯尽忠噗通跪到地上去,疼得眼泪都滚了出来,求道:“奴才该死。”
卫明晅气的牙疼,强自忍耐了半晌,怒道:“还不快去备马。”
“是,是。”冯尽忠连滚带爬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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