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靖彻夜未归,一大早贺兰夫人便命人去打听,待管家来禀了情由,她大惊之下,一跤跌到了椅上去,芸芗忙扶稳了她,急道:“夫人,您别慌。”
贺兰夫人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方问道:“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赵伯劝道:“夫人莫急,奴才是去松阳门打探的消息,他们只说老爷被皇上斥责了,暂关在皇宫里,并未下狱,旁的实在打探不出来了。”
贺兰夫人对芸芗道:“取我的名帖来,我要见太后。”
“夫人不可。”赵伯忙道:“老爷进宫前曾叮嘱,不可再去求见太后娘娘。”
贺兰夫人惊道:“那是为何?大人难道能未卜先知,竟会知晓自己会出事?”
赵伯道:“老奴也不知。”
贺兰夫人惊疑不定,她虽能肃清内院,但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事她是从不过问,贺兰靖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从未有过违背,既然他说不能去,自然就不该去,可到底为何?难道是因贺兰松的事得罪了太后么?既然不能去求太后,当务之急还是要探听贺兰靖到底犯了何事,但她是个女流之辈,出面多有不便,言念及此,便问道:“二公子呢?”
赵伯道:“二公子在宫里。”
贺兰夫人恍然道:“是,我倒是忘了。”
赵伯道:“夫人,恕老奴多嘴,为今之计还是先去找老爷旧日的朋友和门生,先去宫中探探。”
贺兰夫人叹道:“这我如何不知,但二公子不在,瑾言又,哎。”
赵伯道:“正是要从大公子那里下些功夫。”
贺兰夫人眉心皱起,对芸芗使了个眼色。
芸芗会意,带着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贺兰夫人揉了揉额头,道:“赵伯,有话就说吧。”
赵伯道:“是。老奴想着,与其到处去胡打听,倒不如请公子直接进宫,面见圣上。”
贺兰夫人脸色立变,她右手狠狠拍在桌案上,险些掐断了指甲。
难得有了晴天,严颜正坐在窗沿下绣肚兜上“虎吃五毒”的蝎子,忽听院里芩莲一声喊,她慌得又在手上戳了个窟窿,掀开窗格往外看时,却见贺兰夫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直奔着正堂去了。
“哎呀。”严颜惊呼一声,恨不得从窗子里爬出去,急忙喊道:“未周,未周,怎么了?”
未周没应声,严颜丢了针线活,急急地出了房门。
“出去!”贺兰夫人在正堂里一声呼喝,将蘅芜、芩莲等人都撵了出来。
严颜暗叫不好,往常夫人虽瞧不上她,但从未过问梧桐苑里的事,贺兰松正醉着,那只能是自己又惹着了她,她忙挤进门去,行礼道:“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贺兰夫人环顾四周,却没见到贺兰松的影子,冷声问道:“瑾言呢?”
严颜垂着首,向书案后指了指,小声道:“许是睡着了。”
贺兰夫人向书案后一瞅,果然见贺兰松委顿在地,一身的酒意,长袖遮在面上,似是睡着了。
“芸芗,去打盆水来。”
芸芗应了,去院子里打了盆凉水,问道:“夫人,水打来了。”
贺兰夫人指着儿子道:“去给我泼醒他。”
芸芗踌躇,为难的往后退了退,道:“这,奴婢不敢。”
贺兰夫人也懒得同她废话,一把抢过水盆来,哗啦一声响,直泼到了贺兰松头上去。
“啊!”芸芗惊呼一声,严颜也唬了一跳,却见贺兰松一个激灵,慢慢坐起了身,他看向母亲,眼神中带着醉意,茫然道:“娘?”
贺兰夫人怒道:“还没睡醒呢,滚起来。”
贺兰松今日喝了半坛酒,实在醉的厉害,倚在案上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母亲,怎么了。”
贺兰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将铜盆掷到地上去,道:“你父亲还困在宫里,你是长子,竟还在此醉的一塌糊涂。”
“父亲,父亲怎么了?”贺兰松尝试着起身,无奈脚下虚浮,砰的一声又摔倒了。
严颜趁机溜出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