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芸夏轻轻笑了笑应了下来,手中动作顺畅自然,很快便给她挽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温映寒顿了顿,默默吩咐道“一会儿你去将那坛桃花酒收进库房,或者你们分着喝了吧,存着也是浪费了。”
芸夏手中的桃木梳微微一顿,有些为难,“娘娘……昨晚那坛子酒……”
“怎么了?”
“已经被您全都喝完了。”
“……”
温映寒算是彻底明白自己昨晚为什么会醉得一点儿事情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都被沈凌渊看了些什么去。
从前文茵明明说过,她喝醉了酒之后安静得很,没过多久就自己睡着了,什么也没做。
可温映寒眼瞧着她自己今早那样子,再加上沈凌渊的描述,那听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像是个饮了酒就老老实实直接睡了的。
芸夏站在她身后不明所以,见她扶着额角,恍然想起皇上临出门前地吩咐。
她忙开口道“娘娘,可是觉得头痛了?皇上昨晚便命奴婢今早找张御医过来,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将张大人唤过来。”
温映寒指尖一顿,细眉轻敛,“张御医也来了?”
“正是呢,一直在耳房等候。”
因着不知道温映寒什么时候会醒,张御医天不亮就被沈凌渊召进了宫来,只等着她起身后替她把脉开药方,一直在耳房里候着,随时准备听吩咐过去。
沈凌渊见温映寒醒了,确认过她没事后,便简单吩咐了芸夏一句,一会儿再看看。芸夏进来也见温映寒没事,前后一忙活,这算是彻底把请张御医过来的事给忘了。
可怜张御医从黎明耗到太阳都快高照了,到现在连口早饭都没吃上,还不知真相地在耳房里等着呢。
“快请张御医回去,再封些银两赏了。”叫人平白耗了一上午还把人家忘了,温映寒总有些过意不去,“对了,我记得库房里收着一副玉子的围棋。听闻他喜好下棋,拿了一并赏了吧。”
那棋还是沈凌渊之前赏给她,左右起因也是因为他,借了他的东西送人,温映寒觉得也不为过。
芸夏福了福身,“是。”
“你先去吧。屋里的事叫明夏来。”
芸夏点点头,放下桃木梳,行礼退了出去。
她身边一共两个贴身宫女,分工也清晰,近身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叫芸夏来,管理宫中事务,安排小宫女小太监们干活儿做事,都是明夏负责的,此外还有值守的轮班。
眼下这样偶尔稍微替一会儿,也不打紧。
明夏很快就进来了,她先请了安,又从首饰盒中选出合适的簪子。昨夜虽不是她值守,但今早多少也听闻了昨晚的事。
她垂着视线轻轻往盘好的发髻里插着簪子,轻轻开口“娘娘,刚刚淑妃娘娘过来了一趟,在宫门口,正巧遇见皇上了。”
温映寒眼眸微动,“皇上看见她了?”
“看见了,淑妃娘娘说,她是来给您请安的。”
温映寒微微颔首,抿唇未语。对方的心思,她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娘娘,她这会子好像还徘徊在宫门口附近未走呢?娘娘可要见她?”
温映寒没回答,反问了一句“她进来了?”
明夏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那便不见。她若进来就说本宫乏了,今日不见人。”
“是。”
她不知道沈凌渊见到柳茹馨的反应是怎样的,莫名地有些烦躁。思来想去,最终将这一切归咎在了柳茹馨身上。
前前后后这些事,说大也不大,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心思,说小却也没多小,毕竟也算是被算计了的。
至少今日她不想见。
“去将下次六宫觐见也免了。”
明夏手中动作一顿,“是,奴婢一会儿就去安排。”
……
弯月当空,繁星若隐。
沈凌渊忙了一日的政务,抬眸望见外面的天色,已然已经是夜深了。
王德禄命人搬走书案上最后一摞刚批完的奏折,抬头正好瞧见一旁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刘公公朝他使眼色。
这按照往常来说,就算每到夜深,政事不繁忙的时候,敬事房也是不敢来人的,因为皇上压根儿就没有过进六宫的意思,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
可今天皇上昨夜留宿德坤宫的消息来得突然,所有人都以为这从今往后要不一样了。敬事房的人存了讨好的心思,一早就端了嫔妃们的绿头牌候在了外殿门口。
王德禄与他倒是相熟,眼下只好帮着通传了,他轻搭了拂尘走到沈凌渊跟前,“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刘公公就跟在他身后,王德禄一通传完,他马上凑了上去。
沈凌渊眉心微蹙,刚想叫人退下,深黑色的眸子一扫忽而在上面看见了皇后的牌子。
也不知他若是今晚真的翻了她的牌子,那人听说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