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男人始终沉默不语,顾雪莹忍不住抬眸,对上的却是意味深长的眸光,她不由一愣。
“你跟匡翌臣表现得那么亲热,就不怕你爸怀疑了?”邢天忽然冷不丁儿说道。
顾雪莹:“!”
她哪有跟匡翌臣表现得亲热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说她?
很想大声反驳,却咬住了小嘴,难道真的是自己没太注意分寸,以至于让大家都误会了,忍不住抓了抓脑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匡翌臣岂不是误会得更深,可千万不要把人家带坑里了啊!
有些心虚地抬眸向男人看去,却见他已不再理会她,转身向阳台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摸出手机,可能又有什么事找他。
这两天经常看到他站在阳台外打电话,顾雪莹心里明白,邢天的双重身份,使得他承担了繁多的事务,肩上责任不轻,可是他却还是答应了她,愿意再在这里滞留一周……
顾雪莹忽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人家是为了抢夺儿子才答应留下来的,你为什么又自作多情?!
心里忽然无名火起,对自己简直是怒其不争,一扭头,不再看阳台外的男人,气冲冲地冲进洗浴间里,洗个澡好好冷静一下!
磨磨蹭蹭地梳洗完,磨磨蹭蹭地走出洗浴间,卧室里已光线昏暗,只开着两盏床头柜上的台灯,男人悠闲地半躺半靠在床头,正低头看着手机,听见她走过来的声音,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顾雪莹吸了口气,也不再看他,直接无视掉,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睡的那一边,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伸手关了台灯,侧过身,尽量睡在最边上,尽量离他越远越好。
卧室里的光线更加暗了,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的男人,低垂的眸光微微一晃,缓缓转头,看向女人娇美玲珑的背影,那双锐利的鹰眸似乎被朦胧的光线柔化了一些,却更加漆黑,深不见底,让人无法看透那眸光里究竟蕴藏着什么……
这边厢同床异梦,而那边厢却是两情相悦。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风云烈抱起他的小妻子去洗澡。
两人一起泡在浴缸里,女孩像懒洋洋的小猫,窝在男人宽阔的胸怀里,十分乖巧安静。
风云烈低眸看着她有些疲倦的小脸,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我妈……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忽然问道。
氤氲热气里,男人清冷如玉的声音,使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孩蓦地精神一振,继而又被这个问题刺激到,心中微微一紧。
她很想跟他诉诉苦,抱怨云竹心对她极为恶劣的语言和态度,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愿他为难,不想他因此跟母亲产生龃龉,虽然云竹心才回到山庄两天,可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他们母子之间似乎有些冷淡,不像别家的父母子女之间那么亲密自然。
她猜想,也许是因为风云烈从小就离家在外修习古武学,很少回家与父母团聚,所以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没那么亲近,既然如此,她更不愿因为自己的事,让本来就关系冷淡的母子之间隔阂更深。
在意一个人,自然就希望他能快乐幸福,希望他能生活得十分轻松十分美满,无法忍受看到他有一丝丝的缺憾。
俞团团抿了抿小嘴,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没有,她没说过什么,你别担心。”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往他的怀里轻轻揉了揉,“你妈妈其实挺好的,你要多谅解她,再强硬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时,她的心都是柔软的,也需要孩子的关心和理解,你明白吗?”
风云烈心里微微一震,低眸看着怀里女孩的小脑袋,她的话,让他震动的,不止是那一份难得的善解人意,还让他明显感觉到那一份关心与劝解,那一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心意。
他的小女人,有一颗极为细腻又敏感的心,充满着无比干净又纯粹的情感,总是用她的温柔与善良,去善待身边的人和事,虽然外表还有些稚嫩懵懂,可她,却已拥有了最为珍贵的品质。
风云烈胸中微微激荡,吸了口气,将他的小妻子紧紧拥住,在那幽香潮湿的发顶上落下珍重的一吻,轻轻点了点头,郑重回答:“嗯,我明白。”
……
“烟雨楼”,是坐落在江边的一座仿古茶楼,外观与内部装饰皆古色古香,甚至连站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都身着宽袍大袖博衣束带的汉服,配合着整幢古风建筑,古意盎然。
午后,天色略灰沉,远远驶来一辆极为低调的黑色豪车,径直开到了烟雨楼的门口停下,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拉开后车门。
守在烟雨楼门口的迎宾员见状,心知来了贵客,连忙上前几步热情相迎,却在看清车上下来的人时,不由愣住,满眼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