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帝目光冷厉的看向陈思源,“你是……顺天府的?”
“微臣顺天府尹陈思源。”
陈思源不卑不亢,回盛文帝话时,腰身都没有弯,甚至还抬头与他对视,“微臣适才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觉得哪里有误,可以唤人证上殿!”
盛文帝双眸微眯,“你觉得朕是你口中那些证人说的那般……那般容不得功臣?!”
陈思源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那个为盛文帝发声的大臣,声音清淡道,“微臣与这位大人一样,如此禽兽不如的事……皇上应该不会做……”
什么叫应该不会做?
说了等于没说!
盛文帝瞥他一眼,摆了摆手,“此事非朕所为,定是背后有人诬陷,你们继续查!查出真相为止,绝不可寒了我天启将士的心。还有旁的事吗?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熬了一晚上想怎么回话的大理寺黄大人,“……”
差点在心里把头发揪秃的刑部尚书,“……”
愤怒异常觉得自己太子之位不保的楚元翎,“……”
等着看戏的文武百官,“……”
哦呵呵,皇上这波操作很六。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盛文帝站起身,“那就退……”朝。
朝字还没说出来,就听陈思源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有本奏!”
等着转身撤退的文武百官,“……”
楚元翎恨恨的瞪着陈思源。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两位大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盛文帝冷眼看过去,只觉陈思源眼熟,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提拔了这么一个刺儿头,身子微往后倾,“袁青……”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袁青因为办事不周,被他丢进了大理寺的天牢。
如今跟在他身边的,是凡是不懂得变通的二总管。
二总管听盛文帝叫袁青,硬着头破上前回话,“皇上,袁公公被您丢去天牢了。”
他不知道的吗?
他只是一时忘记了。
这是重点吗?
他是想问陈思源……
盛文帝看了眼头都不敢抬的二总管,泄气的摆了摆手,二总管如蒙大赦般后退两步,站回雕塑。
“陈爱卿,还有何本要奏?”
陈思源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奏折,“微臣这两日夜不能寐,将萧家案件从头到尾梳了一遍,奏折上有人证的证词,字字句句都指向了皇上,微臣担心皇上若避而不谈,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还请皇上查阅补漏……”
文武百官,“……”
你胡说,我们没有心!
“字字句句都指向了朕?”盛文帝呵呵冷笑,一双眸子阴鸷的看着陈思源,“陈大人也信这无稽之谈?”
陈思源抬眸,与盛文帝对视,迎着他眼底的森森杀意,面色平静道,“皇上既认为是无稽之谈,就请拿出证据,光明正大的驳回这些人证的证词,堂堂正正的摆放在百姓面前,好让萧家人死得其所!”
说罢,撩袍跪地,言词锐利,“请皇上拿出未曾谋害萧家父子与萧家满门的证据,以正朝纲!以稳社稷!”
文武百官,“……”
这位陈大人,想死!
盛文帝死死瞪着陈思源,嗤笑声起,“朕是皇帝,想杀人还需要做这些肮脏龌蹉之事?”
陈思源不吭声。
文武百官静默。
“你们呢?也这么认为?太子,三司……”
楚元翎面若死灰。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黄大人,浑身颤抖。
“荒谬!”盛文帝冷声暴喝,声音在偌大的太极殿回荡,威势惊人。
他站起身,甩袖,就要离去,在脚步踏上台阶时,陈思源又开口了。
“皇上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做过,微臣却有证据……”说到这里,陈思源的眸子陡然迸发出一股冷寒之意,面上神情更添了几分狠辣果决,“……证明皇上曾经做过,因为猜忌,延误萧老将军进京寻医问诊,以致萧老将军惨死;为夺兵权,设计陷害萧王爷淫乱后宫,一计不成又使暗照,下毒害了萧王爷性命,又怕萧家人为他父子复仇,装成仇家来杀,灭了萧家满门!”
“陈思源!你大胆!”
盛文帝大怒,“你是朕的臣子,你这顺天府尹是朕给你坐的……”
“此案若不能真相大白于天下,这顺天府尹……臣宁愿不做!”陈思源立刻接话。
文武百官都倒抽一口凉气。
陈思源,这是疯了不成,直接跟盛文帝怼起来了!
盛文帝气极反笑,“好好好,可真是朕的好爱卿,帮着别人来定朕的罪……”
“皇上若无罪,谁也定不了;皇上若有罪,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也应遵循法度!”陈思源朗声道。
盛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说一句,这厮有十句等着他,简直混账!
“太子,你的人可真尽心尽力……”
楚元翎,“……”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阻拦过,他……没听!
“还请皇上宣人证上殿,当年之事顷刻便能真相大白!”陈思源挺直脊背,望着盛文帝,颇有‘你敢宣吗’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