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一拍大腿,“哎呀,忘了多说一句,这些臭小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棉衣今年能穿明年指定就穿不上了,我又是不会做活计的人……”
满脸心疼的看着三个儿子已经上身的棉衣,使劲儿砸吧嘴。
裴氏黑着脸看袁氏。
又折腾了一刻钟,外面热闹的响声已经远远传来,几个孩子都呆不住了,众人才出发往外走。
出了大门,走没多远就是正街,街道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一路往金水镇的中心汇集。
桐姐儿兴奋的拉着苏木槿的衣角,“听说去年有猜灯谜,好多人去猜,三姐,今年会不会也有?”
苏木槿点头,“有,不过今年是三姐与文家一起办的猜灯谜。”
最后一句,她凑到桐姐儿耳边,悄声的说道,“有一些还是桐姐儿先前跟三姐说过的,一会儿就能看到。”
“真的吗?”桐姐儿激动的小脸通红。
苏木槿弯着眉眼笑。
“还有你四姐跟你五哥的……”
桐姐儿整张脸溢满了笑容,听到苏木槿这么说,忙扭头拉住栀姐儿悄悄咬耳朵,不一会儿,栀姐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苏木槿。
嘉哥儿更是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苏木槿忍不住笑了。
不但有他们兄妹的,还有棉姐儿的,他们幼年常说的那些民间谜语。
袁氏一手拽着一个可着劲儿往外窜的儿子,后边跟着一个憨傻的隆哥儿,一边心疼的咂嘴,“早知道就不穿新衣裳了,这要是弄脏了得心疼死我……”
苏连贵抱着小十,还不忘护着裴氏娘儿几个。
蓝遗,安泠月,云绸几人护在一群人身侧,见有人撞上来就往旁边拨一拨,一行人缓慢的走到了猜灯谜的地方。
与去年一样,高台上摆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码着二十个小元宝,不同的是,去年的是银元宝,今年的是金元宝;去年的是五两一个,今年是十两一个。
每个灯谜入口都被挤的满满的。
一路走过去,不时能听到人们的议论声,“乖乖,一个就是一百两银子,文家今年出手可真是大方……”
“这你就不知道了,文家那个芳华园,今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这点儿对他们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我怎么听说,今年这赏银第一锅也出了?”
“第一锅不也是文家的吗?”
“不是文家的吧?”
“不是文家的是哪家的?没见过第一锅的东家啊……”
“嘿,管它是哪个东家,咱们有银子拿不就成了?”
“说的是,一会儿可得好好猜灯谜,怎么着也要拿一锭回去……”
苏木槿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眼前却突然横出一条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蓝遗一把抓住来人,扯到了一边。
苏木槿定睛去看,才发现,冤家路窄,拦她的人竟是李成弼。
“苏木槿,你这个贱人,我要娶周家小姐了,你满意了?”
李成弼甩不开蓝遗,指着苏木槿大骂,“你自己贪慕虚荣与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蓝遗不等他把话说完,抬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姑娘,这人怎么处置?”
苏木槿的目光掠过李成弼满是怨毒的眼神,摆了摆手,“就这么放着吧,咱们走咱们的。”
李成弼的眼珠子瞬间瞪大,拼命想开口说话,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想动却动弹不得,看着一群人走远,被后面走来的人挤来攘去,心里更是恨毒了苏木槿。
贱人,贱人!
可等文家管事宣布猜灯谜开始请众人入场,他还动弹不得时,他慌了。
他本来是听说今年猜灯谜分了一二三等奖,赏金很是丰厚,就想来赚点回去。
所以一早就等在了入口处。
可是,一看到穿的光鲜,面色红润甚至跟旁人有说有笑的苏木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凭什么?!
他几乎荒废了宝贵的一年读书时光,上半年被人捧的不知所谓,下半年苦的寒冬腊月手冻的长了疮还要抄书赚取几个铜板过活,还要被周家那个老匹夫肆意欺凌。
而她,不但开了铺子赚了银子,听人说还买了一个大宅子,穿金戴银,还有丫鬟伺候!
凭什么?
凭什么!
她若是不跟自己退亲,那她现在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自己的!
他将这一切想的理所当然,却忘了,是他先瞧不上苏木槿,也是他与周举人虚与委蛇,让周举人有了可乘之机,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当然,他以后会知道,如今的他其实过的还算不错。
苏木槿带着几个女孩子进了入口去猜谜语,安泠月与流云随侍在侧,蓝遗冷着脸也要跟着,留了云伏四人护着剩下的人。
几人刚进入口没走多远,苏木槿就笑了。
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郎君逆光而立,一手环胸虚靠在一盏花灯下,另一只手半伸着,修长的手指指尖挑着似在看花灯上的画,此刻,他正侧了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人,如去年一样的造型,如去年一样的笑声,开口却不一样,“三姑娘,许久不见。”
苏木槿扬眉,“世子爷,好久不见。”
顾砚山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具,往一旁阴暗的角落里丢去,随声音响起的是一声熟悉的惨叫,“顾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