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年关,年关这个时节,内外命妇都是前去向皇后娘娘朝贺的。以前容王没有妃子也就罢了,如今容王大婚了,他的王妃便是外命妇之首,就要率领外命妇前去向皇后朝贺。
对于这个事儿,阿宴心里有些没底儿。容王见此,倒是浑不在意,只是淡道:“你如今怀着身子,谁也不敢烦扰了你,到时候只要依礼在司赞引导下,作样子拜一拜就是了。到时候若是有不适,命素雪马上去找我。”
阿宴听着他那笃定的语气,心里便安稳起来。再看过去,望着他那凉淡俊美的样子,心里便难免觉得奇妙,明明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罢了,为什么他一言一语间,总是那么的从容和淡然,仿佛什么事儿,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有时候吧,阿宴就有些气不过,总是忍不住上前比如捏捏他的鼻子,拽拽他的耳朵,甚至去挠挠他的脖子,想着逗他变个样子。只可惜,除了极少数的时候,他都是非常平静非常淡定地握住她的手,那眼神略带无奈地望着她,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呢。
时候一长,阿宴大概也知道了,他也只有那么几个死穴,可能让他变了脸色。只可惜那几个死穴却是阿宴不敢轻易尝试的。
若是试了,还不知道什么下场呢!
这一早上,阿宴因了夫君的安慰,倒是从容地出了门,到了宫门前,两个人自然分头行动。此时宫门前已经立了外命妇,都一个个盛装妆点在那里等着呢。
今日伺候在阿宴身边的有惜晴和素雪,这都是左右臂膀,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呢。其他外命妇见阿宴来了,都上前来奉迎见礼。
这外命妇中自然有敬国公府的老太太并大太太大少奶奶的,也有阿宴的母亲苏老夫人。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大少奶奶自然是过来好生奉承着。
老太太和大太太连看都不想看阿宴,特别是老太太,深陷的老眼眯着,里面射出的鄙薄众人皆知,都不带掩饰的。
怎么也没想到,以前那个敬国公府里不起眼的小丫头,那个老太太一不高兴就命她去祠堂跪个一整夜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是要带着她们这些人去拜见皇后了!
这口气,怎么咽都觉得胸口闷得慌,使劲咽也咽不下去啊。
只是之前皇后娘娘却特意派人叮嘱了的,说是皇宫内院里,万万不可给容王妃有半分不堪。
这老太太和大太太虽则是个性子强的,可是到底不敢不遵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当下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一旁的贵妇们也都看出这敬国公府的事儿了,难免暗暗生笑。要说起来啊,你这一个府里出了三个姑娘,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凝妃,一个是容王妃,原本该是多么风光荣耀的事儿啊!
可谁知道,你们就闹腾,闹腾得听说现在皇后和容王关系都不大好,还听说那凝妃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皇上,虽怀着龙嗣,也被禁足在宫苑内呢!
这事儿原本那是道听途说,后来进了宫拜见皇后,根本不曾见那凝妃,大家心里就都有底儿了。
这个时候,难免有些有眼色的,赶紧跑过来巴结阿宴,和苏老夫人说笑。
谁知道容王深受倚重,又是皇上亲自养大的孩子,那感情非比寻常,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容王妃啊。
这么一来,老太太看在眼里,难免又有些憋闷,脸色就特别难看,她本来年纪大了,如今拉下脸,眯着眼,那个样子,真个是要多刻薄有多刻薄,便是满身的华丽头冠也无法遮掩的。这么一来,原本想找她套个近乎的也远着点了,毕竟来到这皇宫内院,到处都是贵人,处处你都得奉迎着点,奉迎谁不是奉迎,何必非要找一个刻薄的老太太呢!
阿宴将一切看在眼里,不过也只是笑笑罢了。若是以前,她或许对这老太太也心怀不满,可是现在,她和容王夫妻琴瑟和鸣,正是如鱼得水的时候。
人一旦幸福安定了,这心态就不太一样,开始慢慢变得宽容起来。
她从旁笑望着昔日那个对她来说威严不可冒犯的老太太,这如今也只是跟在她身后前去参见大典的众多外命妇之一罢了。
此时车仪来了,各命妇在侍女的搀扶下分别上了车,因为外命妇太多,有人是两三人同乘一辆车的,这都是之前早已安排妥当的。
这边老太太,大太太还有大少奶奶自然乘坐了一辆,可是就在老太太上了车后,她掀开车帘子,指着不远处一辆车:“怎么这三太太竟然自己乘坐了一辆?”
大少奶奶打眼看过去,可不是么,那辆车上了个三太太,再没别人了,正看着呢,又见有太监在那里点头哈腰,对着苏老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生讨好的样子。
老太太眯着老眼,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这些奴才们,也实在是个有眼无珠的!”
放着皇后的外家不讨好,却去讨好那些旁枝末节!
车马缓缓进入了宫中,最后停在了肃章门外,到了这里,自然有礼赞引导,纷纷就位,因这命妇分为外命妇和内命妇的。外命妇这边自然是阿宴,内命妇那边却是平溪公主。
这平溪公主见了阿宴,眼神依然是和蔼的,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