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十二月,东京的天空飘飘洒洒落下今冬的第一场雪,将这座雄城妆点得银装素裹般。
陈家的一座小院中,突然传来白依依清脆的嗓音。
“……本朝共有三百二十个州郡,一千二百五十个县,按规定一州、一县官员人数都有定额,任用吏人最多不过五、六千人,目前吏人将近二万名,超过了实用人数的三倍。朝廷每三年举行一次科举考试,每次录取进士一千名,加上恩荫入官、买卖官爵等等,其人数又相当于实际官员人数的三倍。有俸禄的官员激增,而耕田之民却越来越少,国家财政岂不匮乏?另,杭州人陈庆之献棉花于臣,臣用到感觉甚为暖和,特献于官家。”
念完,白依依便兴奋道:“官人,你听,包大人真的把棉被献上去了。”
不知在写着什么的陈庆之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就算写了又能怎么样?棉花就那么多,我还不够卖呢,哪能给别人,倒是那份帐册,都交给他多长时间了,怎么连点消息都没有。”
“急什么,包大人也要一点一点却查明情况才可以。”白依依给陈庆之换了杯茶,倒是想到前几天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陈老大人现在怎么样,他那两个混账儿子有没有欺负他。”
回来没几天,陈执中便派人找上门,执意要将宅子过户到陈庆之的手中,陈庆之本想让老大人继续住在那里,谁料陈执中害怕两个儿子待在东京还会犯老毛病,干脆就想带他们回老家去。
宅子过户倒是很容易,可是陈庆之唯一担心的就是以后的钱怎么给,要是一起给了陈执中,万一被陈文龙跟陈文虎发现,肯定会让两人起了贪婪之心。
商量来商量去,陈庆之选择了一次给陈执中一年的两万四千贯,然后再把陈执中老家的地址留下来,等到明年再派人送去。
陈执中走了,这宅子自然过渡到陈庆之这里,自己暂时还没有搬过去的意思,毕竟那么大的宅子总要好好收拾一下才可以,而且会试在即,自己也不想搞得那么的张扬,万一被顾随抓到把柄,自己岂不是危险得很。
想到这,陈庆之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把毛笔放下,感慨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大人如今落到这个田地,还不是以前过于娇纵,所以依依,等咱们有孩子的时候,千万不要像老大人那般娇惯。”
说着说着,怎么一下扯到自己的身上,白依依脸上顿时一红,娇嗔道:“哪能那么快。”
“这事谁又能说得准,改天找个郎中来给你号号脉,说不定已经怀上了呢。”
“官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陈庆之着急,白依依岂不是更着急,如今的社会,哪位不盼着先生个儿子出来,到时候母凭子贵,以后老了也有个依靠。
就在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外面突然喊起武小六的声音:“小官人,钱员外来了。”
钱不换?
他怎么来了?
自从到了东京之后,陈庆之就失去了钱不换的消息,这都快过了一个月了,他终于找了过来,也不知道他的樊楼有没有买下来。
爱巢自然不是谈事的地方,等到陈庆之换过舒服的棉衣来到前面的客厅时,钱不换早已经等在这里,坐在椅子上,一脸阴沉的他盯着脚下的方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钱大哥的样子,事情好像办得不太顺利?”
陈庆之的出现,吓了入神的钱不换一小跳,看到陈庆之时,自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庆之,这次的事的确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