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整个后花园似乎都为之一静,众人的目光落在陈庆之的身上,不解、嘲弄、戏虐、怀疑各种目光纷纷射来,过了有那么片刻,众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开什么玩笑,你出?你能有几个钱?在座的哪位不比你有钱。”
“虽说范公看好你,可是也不能胡吹海塞呀,太轻狂。”
“幼稚……”
类似此类的评价不绝于耳,就连范仲淹似乎对陈庆之的提议并不是太看好,只是陈庆之毕竟是自己请来的,总不能让他这么丢面子,捋了捋胡须,琢磨着该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到陈庆之。
反倒是陈庆之,一脸的淡然,带着微笑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观看着这人世间的众生相,心里一片平和。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他们又懂得什么叫下一盘大棋,等到时杭州附近的蚕丝皆被自己控制的时候,他们再明白过来,恐怕也晚了。
就在这时,范仲淹终于开口了:“庆之志向远大,老夫也是有所耳闻,只是这里面所涉及的钱两太多,总不能都让你一个人来拿,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听得出,范仲淹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只要自己跟他的话说两句,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可是陈庆之话都说了,哪里会这么算了,更何况事情自己已经做下,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拱手微微一笑:“回大人,这件事你们觉得是好笑,可是小生已经再去做了,钱多钱少不重要,只要能达到大人的目的便好,小生能做的只有如此,至于其它人有什么办法……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陈庆之便坐了下来,任凭四周无数双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搞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就连范仲淹也都是一头的雾水,琢磨着一会该不该把陈庆之留下来,自己好好跟他再聊一聊。
谁也分辨不出陈庆之说的是真是假,不管怎么样,只要回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有了陈庆之的‘胡吹’,接下来的说什么都有,有的说马上回去先给农户发来年的租子,再让他们种地,还有的直接说把他们都搬到别的小镇,繁华周边等等,听得范仲淹是头晕脑涨。
一场好好的酒宴,就这么草草了之。
跟随着众人的脚步,陈庆之也缓缓向外走去,刚走没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喊道:“陈小官人请留步,我家先生有请。”
陈庆之回过头时,见到的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应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样子,自己自然认得,这位乃是范仲淹门下弟子名叫秦童,在船上的时候自己便见过他,跟杨怀玉的年纪倒是有些相仿。
回过头一笑:“原来是秦贤弟,好久不见。”
“陈兄好久不见,范师已经在等你,请。”
两个人的对话自然被附近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谁都知道陈庆之回去是被范仲淹亲自召见,要说不羡慕自然是假的,只是可惜就可惜在自己吹的牛皮没人家的大吧。
绕过回廊,这回陈庆之等人被引到了府衙的客厅中,范仲淹果然早已经坐在这些,右手扶着茶盏,却久久未动,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先生,陈兄来了。”秦童上前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