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西夏人趁机偷城,陈执中跟陈庆之两个人是由箩筐吊到城墙下面的,快马肯定是没办法下来了,陈执中在前,陈庆之举个旗在后,这就算是大宋官家派来的使者。
因为先前早就有约定,西夏人见到两个人的时候,也都知道两个人是大宋派来和谈的官员,只是让没移皆山有些意外的是,不是商量好了准备两万贯钱以及两万匹绢吗?怎么只来了两个人,而且还是空手。
自己早就已经打定好了主意给两个人一个下马威,自己坐在中军帐里面不出,两排刀斧手从大帐一直排到营门处,等到陈执中刚刚一进营,雪亮的弯刀便架了起来,很快便架出一道弯刀组成的通道来。
一看到这个架势,陈执中顿时觉得腿有些软,早知道这里这么危险自己说什么也不敢亲自来,可是现在来也来了,由不得自己后悔了。
跟在身后的陈庆之见陈执中半天都没动地方,自己就知道他这是不敢往前走了,其实自己也怕,演义里那都是故事,真的架上这刀阵之后,谁从下面走谁不怕?
哪怕是谁的手一个不稳,钢刀落下,那就是人头落地,有谁敢轻易就冒这么大的风险?
得,既然都已经来了,要是西夏人真的想杀自己,也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阵势,直接一刀砍了就是,陈庆之想好缘由,上来轻轻扶住陈执中的手臂,低声道:“陈相公莫怕,西夏人这是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啊?”陈执中能做到这么大的官,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脑子里一琢磨,倒也明白过来,只是明白过来,跟敢不敢走却是两回事。
两条腿仿佛有千金重那般,整个人机械地靠在陈庆之的身上,向大帐里走去。
倒真的像陈庆之所说,所到之处并没有钢刀落下来,直到走过这一片刀阵之后,陈执中感到自己脖子一片冷嗖嗖的,伸手一摸全都是冷汗。
不过,这么一来之后,陈执中终于醒悟过来,原来陈庆之猜测得没有错,这西夏人也是十分迫切地想得到这些银帛,就算是自己手里没银,他们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
软掉的腿终于重新站直了起来,陈执中冲着陈庆之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接着站直腰杆,大步向大帐中走去。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没移皆山的眼中,见到陈执中初时狼狈的样子时,自己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是没想到这笑容没过多久,便见到两个人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刀阵,到了大帐前更是一付高傲十足的样子,让人心里无端的生起气来。
直到陈执中跟陈庆之出现在大帐时,坐在正中位置的没移皆山连站都没有站起来,用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问道:“汉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就不怕我拿你们俩个的人头做酒杯?”
闯过刀阵之后,陈执中的胆量似乎也大了许多,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跟我俩的人头比起来,我想你更需要的是那两万贯钱跟两万匹绢吧?”
……呃?
没移皆山一下子就被陈执中抓到了软肋上,自己从兴庆府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府里的金银并没有带多少,军饷自己可以耽搁几天,说拿下庆州之后再发,可是这大军的粮草却是耽误不得,不管去哪里买,这可都是需要现钱才行。
可以说大宋给的这些钱可是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哪怕是自己根本不愿意跟他们谈判,此时也得捏着鼻子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