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鼎盛?”
苏隆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仿佛自嘲般地哼了声:“笑话罢了。”
接着不等张知鱼问起,苏隆兴便主动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全部讲了出来,苏伯成的偏心,苏小容的强势,还有苏家其它兄弟的无能,这些都成为苏隆兴口中值得抱怨的地方。
想想自己年方四十,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之时,每日不能搏杀于商海之中,却只能流连于美酒与花丛之中,虽说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是对自己来说却实在是残忍之极。
也不知道抱怨了多长时间,苏隆兴的声音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恐怕自己是失态了,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歉地笑了笑:“让张兄看笑话了。”
张知鱼摇了摇头,同情地拍了拍苏隆兴的肩膀,低声道:“苏兄的故事的确让人同情,虽说当年苏、张两家有过那么一段不愉快,但那些只关乎商事,却与你我二人的友情无关,对于苏兄,我打心里还是相当敬重你这个对手的,只可惜失去了苏兄这么一个可敬的对手,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呀。”
张知鱼一番掏心窝的话差点让苏隆兴已经擦干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努力地把头仰了起来,这才把快流出来的泪水收了起来,等到重新低下头时,自己冲着张知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以后张兄若是有空闲的话,就可以像今天这样来找我喝酒赏花,只是……”
顿了顿,苏隆兴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张兄乃是张家主事之人,哪能像我这般整天无所是事,还是算了,算了吧。”
又是一杯酒入口,苏隆兴脸上痛苦的表情也仿佛轻松了许多,手一挥突然大喊道:“把那小娘喊来,我倒要听听那陈庆之填的狗屁词有多么的好。”
刚刚把人赶走的是你,现在让人回来的也是你,小娘被吓得一脸不知所措,求助般地望着掌柜,掌柜心里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招了招手,自己店小势微,哪里能得罪得起这种豪客,别说是让小娘过去唱,就算他点名自己去唱,自己也得捏着鼻子过去才行。
正当小娘咬着银牙小心翼翼地准备上前时,却突见张知鱼挥了挥手,自己脚步顿时一滞,接着便如蒙大赦一般地退了下去。
“怎么?难道张兄也看不起在下吗?”苏隆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怒视着对方。
默默地摇了摇头,张知鱼只用一句话便击破了苏隆兴身上厚厚的伪装:“苏兄,难道你真的打算这辈子就这么糊涂下去吗?”
“呵呵……哈哈哈~”苏隆兴先是苦笑,接着便纵声大笑起来,笑够了,眼神中光彩也渐渐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糊涂的话还能做个富贵闲人,若是不糊涂的话……”苏隆兴伸手摸了摸手边的酒壶:“怕是连这酒也喝不成了。”
“哼。”张知鱼突然长身而起,一付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本来我还敬重苏兄是个好汉,哪知现在的你根本不是当年的你,想当你苏兄风流倜傥、踌躇满志乃是杭州府不可多得的风流人物,你再看看眼下的你……倒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我本欲与苏兄联手,再开创江南布高之盛世,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告辞。”
说罢,张知鱼起身便欲向楼下走去,谁知还没走两步,自己的手腕便被人给牢牢地拉住,等到他转过头看时,见到的却是苏隆兴那些涨得通红的脸,从他的眼中射出渗人的光芒,盯着张知鱼,半晌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莫非张兄真以为我再也爬不起来不成?若是张兄真的有心,我愿意与你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