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陈小官人,久仰,久仰。”
很显然,这位卢有中对陈庆之这个名字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之所以跟陈庆之如此的客气也完全是因为庆隆号的缘故,只因为当下杭州里中,庆隆号的衣裳俨然已经成为高端人士的代名词,无数的小娘节衣缩食,目的也不过是因为想拥有一件而已,卢有中家中虽然算不得豪富,但也是吃喝不烦,就算如此,一听到庆隆号衣裳的价格时,自己也不由有些咂舌。
这哪里卖的是衣裳,这分明就是在抢银子呀,比自己累得跟孙子似的卖布料赚得多多了。
所以一听这位便是庆隆号的掌柜,卢有中下意识的便想套套近乎,寻思着先混个脸熟,下次自家娘子再去买衣裳的时候,能不能给自己便宜一些。
“卢员外客气了。”陈庆之笑着回了一礼。
卢有中好奇地问道:“适才听陈小官人说起织造公会的事情,在下也比较的好奇,刚好在下手中也有一间小小的织坊,就想问小官人一声,刚刚你说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庆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摇了摇头:“卢员外误会了,这些话并不是我听来的。”
“哦?”卢有中顿时一愣,不解地问道:“那是……?”
“其实这织造公会就是我提议建立的。”
“什么?”别说是卢有中,就连他同桌的另外三个人也是一愣,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付不敢相信的表情盯着陈庆之,脑子里却是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么宏大的想法,居然是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光是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陈庆之就知道他们肯定被自己的话所吓到了,敢情在背后组织起全杭州织坊的居然就是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他办事能靠谱吗?
陈庆之招了招手,笑道:“在下大概能猜到几位员外的想法,大概是看到我年纪比较小,觉得我办事不太靠谱吧。”
“这……”几个人的心事一下就被陈庆之道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卢有中一拱手苦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是我们信不过小官人,而是……”
卢有中回头跟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目光,回头来述苦道:“而是实在是信不过,既然这主意是陈小官人想出来的,那陈小官人肯定知道苏家与张家乃是杭州城两大巨商,光是他们两家每年产出的布匹就差不多有几千万匹之多,而我们这些小织坊充其量也不过近千万匹左右,陈小官人说是统一定价、统一销售,可是只要这价格统一,那些买家岂不都去找苏、张家两家去买布?我们的日子岂不是会更加的惨淡?”
“是呀,我们要不是仗着价格上有些优势,这生意早就没办法做了。”
“是呀。”
听到其它人也在附和自己的时候,卢有中的心里顿时大定,接着又说道:“还有,陈小官人有没有想过,你说的统一销售,当这么多家联合在一起之后,若是只有一份订单,到底是先卖谁家的布料?订单总是有多有少,总不能先可着苏家的订单来,让我们大家光是瞅着眼红吧?”
在卢有为说话的时候,陈庆之也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一直默默地把他们的话听完,直到卢有为把话说完之后,自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其实有些话我并不打算这么早就说出来的,不过卢员外说了这么多,大概也能代表其它人心中同样的想法,这样吧,我就先简单的解释几句,等你们回去之后,也要跟其它的同行多多解释才行。”
这顿饭看来是吃不安生了,陈庆之已经把手中的筷子放到了桌上,然后低头沉吟了片刻说道:“在解释之前,我倒是想问卢员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