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白天闹哄哄的院子里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院子里却是有门吱呀的一声被人轻轻地推开,接着一个人影小心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借着天上好大的一轮明月,小心地来到院子中,左右看了看,低声地喊道:“庆之,你在哪?”
随着苏小容的话音刚落,从暗处便露出一个人影来,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浑不在意地抱怨道:“不就见个面吗,怎么搞得跟做贼似的,这院子里除了月儿就没有别人,也不知道你到底怕的是什么。”
陈庆之说的并没有错,苏小容现在住的宅子跟以前的苏家相比,不光是面积小了许多,宅子里面的丫鬟也少得可怜,除了一个做饭的厨娘之外,就剩下两个打扫院子的小丫鬟了,而在这个时候她们肯定已经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苏小容搞得这么小心,其实一点必要都没有。
听了陈庆之的抱怨声,苏小容倒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来到院子里的石凳前坐了下来,低声嘟囔道:“怎么会没有别人,你娘,袁大叔,还有彩蝶妹子都有可能听到声音的,尤其是你娘,要是知道咱们俩这么晚了还见面的话,指不定还会说些什么呢。”
听到这,陈庆之就不由想到白天的时候,老娘端来一大碗的鱼汤,说是要给苏小容补补身体,非要让苏小容全都喝下去,苏小容又不好拒绝,只能是掐着脖子把汤全都喝了下去。
老娘倒是高兴了,可是苏小容却受苦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的肚子里面有水在晃来晃去的,实在是很不舒服。
陈庆之坐到了苏小容的身边,笑着说道:“来的时候我都提醒过你了,不要把我娘带到这里来,你非得不听,现在好了,尝到苦头了吧。”
“哎。”苏小容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窘境,嘟着嘴说道:“奴家不也是想跟你离得近一些吗,这才几天没见,你就被抓到县衙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奴家接到消息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对了,你还没跟奴家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的话,好像还是有些长,陈庆之仔细地想了想之后,便从古寒那天带着贾昌朝来找自己说起。
随着陈庆之的话慢慢的娓娓道来,苏小容脸上的惊讶之色却是越来越浓,自从自己认识陈庆之以来,他就不断地给自己各种惊喜,从他设计的衣裳,再到他脑子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有那让人动情的诗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自己生出这辈子离不开他的感觉。
可是自己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居然做出让自己更加震惊的事情,那棉线制成的衣裳居然被钦差大人看好,准备带回到东京去。
天呀,那可是钦差大臣,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高官,居然亲自来到陈庆之的家里,这事若是被自家的大伯知道,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把陈庆之给抢回去。
还有那张知鱼,陈庆之把宅子都卖掉才换来的四百亩地,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前去捣乱,捣乱不成,居然还把陈庆之给告到了县衙中。
多亏陈庆之据理力争,这才保得平安归来。
从头到尾听完之后,苏小容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多亏谢官人明察秋毫,不然的话,庆之你今天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就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