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贯,苏家这是想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呀。”
贵缘祥的铺子里,往常熙熙攘攘的客人在不经意间已经稀少了许多,铺子里的生意一下如断崖一般直线下滑,刚刚走掉的寒冬仿佛又回到了贵缘祥中。
一向喜欢躲在暗处观察的张知鱼今天也难得地出现在铺子里面,坐在柜台后面原本属于费瑞宝的那张椅子上面,目光恍惚地落到铺子里那些还没有卖掉的衣裳上面,心里的怒火却早已经沸腾了起来。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苏家的那个女娃,怪不得苏伯成那个老家伙宁可把位置传给苏小容,也不传给苏隆兴他们这帮兄弟,看来他是早就意识到这个女娃的不一般,下重注将杭州市面上的素罗一扫而空,然后又推出新制的衣裳圈一笔大钱,最后连花罗的利润也不肯放过,这苏小容够狠的呀。
只可惜自己的张家怎么就没有这么厉害的一个接班人呢。
一想到自己家那几个纨绔子弟,张知鱼的脑袋就有些头痛欲裂,目光转到了站在一边半晌没有吱声的费瑞宝身上,自己不由重重哼了一声:“费掌柜,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是福不是祸,是祝躲不过,费瑞宝早就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去,听到张知鱼问起,连忙说道:“老朽当然记得,不过员外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祺瑞祥可以降价,咱们也可以降,就算卖到十五贯,咱们还是有利润的。”
“呸。”张知鱼冲着费瑞宝就吐了一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没看出来费瑞宝这么无能呢,现在大错已经铸成,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贵缘祥就会把杭州第一的位置拱手让给祺瑞祥,都这个时候了,这个笨蛋居然只知道降价。
“就算咱们能降到十五贯又如何?苏家就不知道降价吗?这些天他们在素罗上面赚的恐怕有几万贯了,就算把花罗的价格压到成本之下,对他们来说也是无关紧要。”
“……可是对咱们贵缘祥,可就是灭顶之灾了,这些衣裳卖不出去,你知道我这一天要赔多少钱吗?就算这些不重要,你再看看现在贵缘祥的生意,恐怕全都被祺瑞祥给抢了去,到那时赔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听完张知鱼的话,费瑞宝也终于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像得还要麻烦许多,说不定祺瑞祥借着这股风一下就把客人都抢到了他们那里,到时候没了客人的贵缘祥又拿什么去称杭州第一这四个字。
越想费瑞宝心里就越是惶恐,小心地问道:“那员外,咱们该如何是好?”
“哎!”张知鱼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先把制衣的事停下来吧,至于这些制成的衣裳全都五贯一件处理掉吧。”
“五贯?”听到这个价格费瑞宝顿时一惊,要知道花罗的料子本身就比素罗要贵一些,再加上制衣的手工,光是成工也不止五贯这个价,要是以这样的价格卖出去的话,光是这数百件的衣裳,恐怕就要亏上千贯之多。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张家一下损失了这么多,恐怕就算这些衣裳都卖出去了,自己也没脸在贵缘祥继续待下去,费瑞宝不甘地说道:“东家,要不卖到十贯吧,十贯的话苏家肯定是不敢跟的。”
张知鱼失望地瞪了他一眼,幽幽道:“费掌柜难道是想把所有的客人全都赶到祺瑞祥那里不成?”
“这……”费瑞宝连忙摇了摇头道:“老朽哪有那个意思,我也是为了贵缘祥好,既然员外这样说了,我现在就让人把价格给改掉。”
“嗯,这件做便是了。”说到这,张知鱼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向着门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费瑞宝突然问了一句:“员外,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