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这一日本以为是个艳阳天, 结果却是猝不及防的降了温。原本赶制出来的骑装已经显得有些单薄, 只得在外面又加了一件披风。
萧寂膝下无子,所以大多时候也只是看着这些官宦子弟在猎场上驰骋, 并未亲自下场。
一个是在这些后辈之中寻出些武学、胆识过人的,以后加以培养,也算是为自己铺路。另外一个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指不定哪一双里头就打了别的主意。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生辰,撑死也就逃得过一时。众臣酒喝了几盏之后胆子也大了, 一个个怂恿着萧寂,别辜负了这么好的条件,跟着大伙一起尽兴才是。
萧寂犹豫了再三,往旁边瞥了一眼, 见着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护卫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这才是笑着回应了一旁臣子的示意。
楚长安虽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但是打心底也没打起什么警惕。
从小到大, 只有萧寂打伤别人的份,还真没见过谁能伤的了他。
不过萧寂的命硬可是实打实的,当时先妃汤药喝下去都见红了也愣是没能把他给送走。后来去了北方也是, 寒冬腊月的没有炭火,也硬生生挺过来的。攻京的时候几次凶险,到最后都依着天意化险为夷。
披风下面是一袭暗色滚金边的骑装,乍一看颜色倒是素净,除了袖口处的绣金再无装饰,但仔细看却是别有洞天。前后本应有刺绣的地方改为了暗纹,近看不显,一旦有了光线,夺目之处就出来了。再加上裁剪得当,更是将青年的意气风发衬托的淋漓尽致。
楚长安看的有些入神,一时间差点儿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等到见着萧寂翻身上手持弓箭的时候才算是想起来跟了上去。
虽然楚长安觉得没人能伤的了他,但手中的袖箭一直备着,一个是为了防人图谋不轨,另外一个也是怕萧寂万一哪一箭射偏了,赶忙补个刀挽回皇家的颜面。
在宫里养尊处优这么久,萧寂的身手却是一点也不逊当初。一路上顺畅,二人一路追赶着猎物到了湖边。
湖边植被茂盛,正当萧寂全心全意寻找着猎物的时候,楚长安忽然发觉到了不对。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然而一旦再次发生,楚长安依旧能第一时间洞察出来并做出反应。
说那时也快,楚长安忽然拉了萧寂一把,以己身为垫,两个人一同滚下了马。跌落的那一刻,楚长安清晰的看见一只白羽箭擦着萧寂的腰间过去,紧接着落入了湖中。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方才躲得不及时,便是行刺。
四周的官宦听闻这边有动静都放下手中的弓箭向这边赶来,见着湖面上漂浮着的白羽箭和地上的两个人,谁的脸色也没比谁好。
萧寂只是罢了罢手,示意不必慌张,“无妨,各位莫要扫了兴致。”
说是莫要扫了兴致,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行刺未遂。
而且论责任,他们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
楚长安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腰间似乎是少了什么东西。平日里头萧寂带的配饰不多,一块儿是上一次从一临死以前按在他手里的玉佩,另一块儿就是和长安身上是一对儿的玉珏。
然而现在腰间只剩下了一块儿孤零零的玉珏,另一块儿已然不知所踪。
哪怕是知道方才意图不轨的人就在其中,楚长安也没再去关注被群臣围着的萧寂,反正已经失手了一回,若此时再去勉强冒险,那就是真傻了。
湖水算得上清澈,那块儿玉佩沉再半中央,似乎是被水草缠着了,楚长安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朝着那玉佩所在之地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