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头待得久了, 即便再是用心险恶之人,多半表面上也能好言好语的讲话。遇上这种二话不说就要动刀子根本不讲任何道理的,苏渊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没见着过了。
带出来的这些兵马都是人上之人,对付这些个喽啰应是不成问题。
如果这一次话语权在楚长安, 准个得先给他们长些教训,不说动真格, 但至少收拾一两个杀鸡儆猴。
然而苏渊就不一样了。
以前先皇信他, 所以能够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然而如今不一样了,虽然这一次身负重任, 但是苏渊也不傻,从身边带着个楚长安能看得出来,圣上压根就不信他, 所以做事必须得万般小心。
比如现在,若是直接动手虽然胜算不小, 但是难免会伤及无辜的百姓。这些事情可能在苏渊看来是迫不得已,但是传出去保不齐就是滥杀无辜,再传到圣上耳朵里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儿,所以他必须得谨慎。
楚长安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萧寂说他做事决断, 必要的时候需要帮着苏渊动手。
“苏大人,是杀还是怎么招,您说句话。”楚长安说完瞥了一眼一旁的苏言明, 说他是个绣花枕头一点儿都不委屈,这对方还没动手,人就先怂了一半儿。
“年轻人, 稍安勿躁。”苏渊到底还是沉得住气,见着这些个僧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并不急着动手,只是一步步逼近,从四周将他们逐渐包围。
楚长安心想再往后退就是墙了,一会儿想跑都不好跑。
苏渊没说话,只是悄悄的向着一旁近身的将士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便见着人群之中有个僧人应声倒地。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已无声息的人身上只是,只听着苏渊一声喝令:跑!
众将士包括楚长安在内一跃而起,翻身撑上屋檐。
危急之际楚长安还不忘回头,只见着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升腾起了阵阵能掩人视线的浓雾,能见度别说看见人了,伸出手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几个指头的。
楚长安一边跑,一边也不忘记寻找着苏渊的身影。还真别说苏渊虽然在京中多年养尊处优,关键时刻真的不掉链子。
但是相比起来他那个儿子……
“楚兄,救我!”
楚长安回头的时候正见着苏言明一只手挂在房檐上,估计是臂力不足以支撑体重,一副马上要摔下去的样子。楚长安原本是想着只当眼瞎,随他自生自灭。但是一想,这么高的地方也摔不死人,要是他活下来断条腿不可怕,怕的是去苏渊面前告一通状,那接下来的半个月可有楚长安好受的了。
楚长安想到这儿还是折了回去,只当是没听见那杀猪般的嘶鸣,硬是拽着他的头发给他揪上来的。
把苏言明拽上来之后二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只能继续往着人群的方向奔去。
最后和苏渊会和的地点还是来的时候乘的木船。
只不过楚长安和苏言明是走水路爬上去的。毕竟陆地再是法外之地,到了水里总归是够不着的。
其实方才楚长安一直有个疑问,好端端的跑什么跑,这么一跑对方也有了准备的时间,下次可就不一定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了。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对方活的时间比自己长了多少倍,肯定这些事情也有所料想,估计是有自己的规划,外人不便干涉。
只见着苏渊站在船头低着头,来回踱步,眉毛因着焦虑拧成了一团儿,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长安。”
“长安。”苏渊见他不理人,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