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侍卫方才让人替他去找统领告了假,奴才正思量着需不需要跟您说一声。”
“出行一趟不易,累了就让他歇着。”萧寂虽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纸上的墨迹已经向旁边歪了几分,“这种小事儿不必来禀报,替换个侍卫值守就是。”
在御前当了这么多年差事,上次也见着这个小皇上给了那楚侍卫的东西,本是想着两个人的关系会密切一些,这才自作主张的多了句嘴。不过依着萧寂的反应来看,估计是自个儿看走眼了,毕竟圣上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些在民间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也可能就是随手打发的,没什么言外之意。
“奴才多嘴了。”
“他人呢。”
得福觉得这个皇上也是奇怪,自己前一句刚说完是小事儿不必再说,后半句却还是离不开这个话题。不过毕竟是皇上,得福觉得奇怪也只能憋在心里头,“人在太医院里头躺着,早些时候奴才见着他才永昌宫门口还跟别人搭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委顿在地上了。”
话音刚落,便清晰的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折断了的声音,只见着常年冷着脸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手中的御笔断成了两节。
得福见此第一反应就是往地上跪,大气都没敢出,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主殃及了他这个无辜。
“朕去看看。”语气倒是轻巧,只是这一路上得福一路小跑才算是跟上他的步伐。还没走到太医院就闻到了那股呛人的草药味儿,弄得得福只能用袖子压着嘴,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萧寂进去的时候正撞见早上还好端端的人,这会儿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炉子旁边的太医却是先开了口,“陛下怎么来了?”
“他怎么了这是?”
“之前伤口没有处理好,需要帮他把伤口割开将毒引出来。灌进去的这些药是能让他多睡一会儿,待会儿也能减轻些痛苦。”
楚长安虽然是在地上躺着,但是好歹还有意识,听见这句话可算是知道为何太医方才说要看他造化了。而且听着声音,似乎是萧寂来了,楚长安只希望他去外面待着,别看见自己丢人现眼的样子。
而且楚长安当真是怀疑这个太医的水准,方才灌进去的东西哪儿是让人减轻痛苦的,人还是醒着的,痛觉不会减少半分,最多就是没力气挣扎了而已。
然而对方并没有如楚长安所愿一样出去等待,而是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
楚长安感觉背后冰冷的地板换成了宽厚的胸膛,气息也是所熟悉的,心里头不禁沉了几分。平时脸皮倒是厚的跟墙似得,但是在萧寂面前,楚长安还是希望自己能保持着最好的一面。
那太医只是扫了他们俩一眼,脸上依旧是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陛下要是不愿意出去,就帮微臣按着他些。”
楚长安本来还心想自己这幅样子也动不了,但是真到刀子划开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的时候,可就不这么想了。
也不知道是药劲不足还是自身抗药能力强,哪怕方才灌了那么多,身子还是条件反射的不受控制。若说被太医划开的疼痛还能忍受,那么最不能忍的疼痛大概就是其他被萧寂按着的地方了。
不过须臾,楚长安就改变了方才幼稚的想法。疼到刺骨,大约也不过如此。
太医找来了一根带着凹槽沟壑的大锥刺,对着方才割开的口子捅了进去,好将里面的毒血引流出来。
萧寂见着楚长安想动,虽然还是抓着他,却是没有加深手上的力道,只是低声哄道,“从一,我在这儿呢。”
这么一说果真是有效果,怀里的人非但没有消停,更是挣扎的变本加厉了。
“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低沉的嗓音一洗方才的温柔,又恢复了以往的凌厉。
这一次怀里的人果然安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