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抹着眼泪,可是眼泪却像是开了阀门的堤坝,越抹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苏姚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了阵阵心酸:不管这个孩子出生何处,不管将他带来京都的人有何目的,这份挚诚之心,没有作假。
余欢说着,又猛的咬住了嘴唇:“我……我一时间太过激动了,所以开口的话乱了章程……”
苏姚抽出帕子递了过去:“行了,刚刚才把你从鬼门关拉过来,你可别一哭又给我哭回去。”
“我不会的!”娘亲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舍得死呢?再说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外面,不能给别人诟病自家娘亲的机会。
药喝的差不多了,苏姚便将碗放在了一旁:“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跪在外面?”
“我……之前我见娘……见长公主和王爷发生了争执,闹得极为不愉快,福清公主还说大年初一就开始争吵,今后的一年必定不安生,所以我便想着为长公主祈福。”
“你跪在外面,是想为我祈福?”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跪的?”
“从……从灯熄了开始。”
“也就是说,你跪了几乎一整夜?”
“有没有一整夜……”
“一整夜和大半夜区别大吗?”苏姚觉得这孩子就没有不熊的,别管看上去懂不懂事。
“我……对不起……让长公主烦心了。”
“你为我祈福,这份心意我十分的感动,但是我历来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若想过得好,就要自己努力,若想不争吵,那就要竭力将矛盾平息。若是祈福有用,那么世人又何必辛苦上进,在家中烧香敬佛不是更好吗?”
余欢眨了眨眼睛,失落的垂下头去:“我……我很是没用,不能为长公主做更多……”
“你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帮我查清楚背后是什么人想要构陷我,就是最大的用处。而且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并不是我的孩子。”
余欢身形一晃,脸色比方才更加的苍白:是他被方才美好的境遇冲昏了头脑,竟觉得长公主对他的态度有了松动……
苏姚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你若是想要开口叫我一声娘亲,我也可以应下来。”
方才跌在谷底的心情,刹那之间又被提回了云端。
一起一落之间,余欢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阵阵泛黑,似乎下一刻便会晕过去,可是他却死死的咬住了舌尖,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长公主?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不过我也要问你一句实话。”
“您问!”余欢目光格外的坚定,哪怕让他把心掏出来看,他也愿意直接剖胸膛。
“你不远千里的来到大安朝,来到我的面前,对我,对于晨曦和小宝儿,可有一丝的恶意?”
余欢连忙摇头:“我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娘亲,从来没想过做对娘亲不利的事,只是……我的出现和到来,已经为娘亲惹了麻烦。”
“你惹的麻烦不要紧,我只要确定你的本心就好。”
“若我有任何害您之心,便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苏姚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了,我信你,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你还需要收敛些。”
“我明白。”余欢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哪怕永远无法在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称呼一声娘亲,他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