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醒来还是睡着,眼前总是一层一层的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不知道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慢慢的,觉也睡不着了,醒着又难受,他开始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提醒自己的存在。
他开始期待哑仆的进出。
那代表的是饭,是烛光。
可惜那哑仆很吝啬,来的并不勤,还不会说话,可能耳朵就是聋的,听不到他说话。
无论他说什么,多大声,都不会得到半点回应。
商重已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软刀子办法,竟也如此磨人!
所以周尧坐到他面前时,他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表达**。
“你不是很狂,很自信么?那么能,自己把事给查了啊,来找我干什么!”说完,他好像觉得这话重了,怕周尧真跑了,冷笑一声,“也是,你只能指着我告诉你真相,哪能真不来看我?”
周尧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商重已。
商重已瘦了很多,胡子满脸,一双眼睛凸起,闪着诡异的,亢奋的光。
“你求我!好好求一求,给我跪下,说说你哪错了,说的对,说的好,我就饶了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他直直盯着周尧眼睛,笑着诱哄,“你就在这里给我跪一跪,服个软,我就告诉你一切,天地天知你知我知,没别的人看到听到,你也不会丢脸……怎么样,很划算吧?”
周尧没说话。
商重已以为他在考虑,继续说:“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太要脸,其实脸有什么用?什么叫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真逼到绝路,只要不死,跪一下能伤着什么?抛下这负累,你会发现,世界大不一样,好些没想过的事,其实都能轻易办到……周尧,你是质子,早晚得学会这个,我这是在帮你呢。”
周尧任商重已表演半天,一句话没说。
直到商重已有些焦躁,他才突然开口。
“你知不知道,大皇子被皇上褫夺封号,关进了天牢?”
“大皇子?天牢?”
商重已愣住,仿佛不明白周尧在说什么。
周尧定定看着他着:“没错,你效忠的大皇子,被我推着,进了天牢。”
商重已瞳眸陡然缩起:“不,不可能!”
他摇着头,胳膊猛的一振,把锁链晃的哗哗响:“你撒谎!大皇子那般厉害,心智手段一样不缺,在朝堂经营十数载,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过,就凭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质子,做局把大皇子推到天牢,怎么可能!你在诓我,你想套我的话!”
“重宝失踪那夜——”
周尧话音高高扬起,盖住了商重已的话,也成功吸引了商重已的注意力。
“四皇子的人在场。”
他看着商重已,目光平直,闪着冷光:“大皇子的人,也在场。四皇子去抢了重宝,没有得手,大皇子也没拿到重宝——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