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易……不但知晓了这世间事已经时光逆转,回溯二百年的秘密,还对魏劫带着无尽的恨意。
他到底是跟魏劫有着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想到这,小筱冷声道:“永宁郡主不愿回去,还请阁下从她的身上退下吧!”
叶易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捏着手指算时辰,然后温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她本来也不是太合适的人选,一个对人间有着无尽眷恋之人,是做不得合适的换魂容器的……你看,她的父亲已经来了,在下可以功成身退了……”
果然在远处呼啦啦来了一群官兵的车马,那罩着锦缎的马车赫然正是常山王惯常用的。
在马车旁,还有个骑在马背上的锦衣华服的青年,那青年相貌还算周正。
而小筱和余灵儿都曾看过这青年——他正是之前在玉兰花海里邀请她们吃酒的叶易公子!
不过现在那个在马背上颠得摇摇晃晃的男人,一脸被酒色掏空的松垮之色,再无温润公子的半点风姿。
当这车队连同侍卫奔袭而来的时候,那永宁郡主突然身子一软,倒卧在了地上,等她再爬起来时,一脸的彷徨惊恐:“小筱……方才有人上了我的身!”
方才永宁被控制住的时候,虽然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却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说话。
现在郡主挣脱了魂灵的束缚,总算是回神了,她连忙出声唤小筱,生怕再有什么恶灵上她的身。
而就在这时,那官兵的车马已到,为首的那个叶易公子,吊着眉梢看着还穿着一身红衣的永宁郡主,问向身旁的王府侍卫:“她……就是永宁郡主?”
一旁的侍卫连忙道:“启禀公子,她正是永宁郡主,您的未婚妻。”
那个叶易斜眼看着用永宁郡主披头散发,一身凌乱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魏劫和唐有术两个男子,便用无比嫌弃的口吻对着身后的马车道:“一个出嫁在即的女子,却被盗匪掳掠过了夜,清白还能在?常山王,您却非叫我来接人。莫非是你们常山王府势大,就欺压着我们侯府,让我来收破烂?”
这样傲慢而无礼的话一出,只让小筱和余灵儿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此时那坐在马背上的纨绔子弟,虽然眉眼都未曾改变,却再没有在玉兰花枝下的温润公子那股子出尘俊雅的身姿,就好比一块上等美玉骤然失了光彩,变成了粪坑里的石头一块!
小筱明白了:看来这位叶易公子跟方才的永宁郡主一样,都曾经做了盛装别人魂灵的容器。
她们在玉兰花树丛下看到的那位公子,压根不是眼前人。
于是小筱开口试探道:“叶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叶公子这才藉着火光看到,这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
这是何方水土滋养出来的绝俏佳人?
肤白如雪,凤眼俏鼻,尤其是眼下的那颗红痣,真是诱得人心魂荡漾!
这位叶公子原本就是好色之徒,一看小筱的容姿绝色,顿时有些移不开眼,只色眯眯道:“你跟我见过?我怎么不记得,莫不是你我在梦里见过?”
小筱也眯着眼,一脸探究地引导:“您当真不记得了,三日前,我们可在一起饮过茶啊!”
叶易眨巴着眼:“三日前?我是在怡春院里大战三英,又宿醉了一场……直到昨日才醒酒啊!哦,难道你是那里的头牌姑娘?我怎么从来没点过你的牌子?还是我醉酒的时候,与姑娘已经酣战过了?”
这公子现在满嘴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他身边一直跟着的侍从却笑着提醒道:“我的公子,您忘了,您当时不是离开了怡红院吗?而且还挺精神地带着我们郊游艳遇,会了这位姑娘啊!”
叶易直着眼儿,一时愣愣,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几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小筱听了只冷笑一声,心里明白了:看来这位叶易公子更好上身,迷迷糊糊间竟然浑然不觉自己被别人偷盗了几日光阴。
看来那个神秘人就是利用叶易酒醉,占了他的身体,再在玉兰花林里哄骗了自己和余灵儿入了阴司的。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为何可以占用人的身体,却不轻易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永宁郡主却听不下去了,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那马背上的男人瞪眼道:“你……就是叶易?”
叶易倨傲地点了点头。
这下郡主可炸了,她转头对余灵儿道:“什么东西,也配叫温润如玉?就这样的,就是你们口中的极品?”
永宁郡主原本对这位侯府未婚夫都不抱持什么希望了。
可是听小筱和余灵儿一脸陶醉地描述了叶易无与伦比的气质后,永宁郡主不免也有了些许期待。
也许自己的未婚夫婿真的像她们描述的那般出众,而他骗人,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待看见这么个酒色满面的庸俗物后,原本被高抬的希望又是狠狠摔落在地,更加叫人绝望!
难怪永宁郡主会不管不顾地失声喊了出来。
这话却一下子惹恼了公子叶易。
虽然这永宁郡主的容貌也不错,可是被旁边那位姑娘一衬,就显得落了下乘。
再加上她之前还闹着要退聘礼,害得他们侯府面上无光,叶易心里早就恼恨极了这娇生惯养的郡主——贱女人!还没入他家的门,就会端架子了!
想到常山王催他来接人,要他跟这被匪徒劫掠走的破烂货就地成婚,好圆了王府的名声脸面,叶易越发来气:这女子衣衫不整,不知在贼窝里让人过手了几个来回!
他觉得自己拿住王府的把柄了,所以对失了名节的郡主说话也越发不客气:“你被盗匪劫到贼窝里糟蹋,丢了两府的脸面!残花败柳!也好意思看不起我?像你这样的烂货,就该寻个歪脖树,自挂了枝头!”
说到这,他转头冲常山王的马车里喊道:“常山王,依着我看,郡主这般看不起人,咱们还是解了婚约吧!”
永宁郡主从小是被父王娇养长大的,何曾听过这样粗鄙的谩骂?
想到那个假货父王为她定下的竟然是这样从里到外烂透了的货色,永宁郡主愤怒极了,直直冲到了马车旁,一把掀开了车帘子。
当车帘子掀开时,一股子幽香迎面袭来,而那裹着层层纱布的假货,依旧道貌岸然地端坐在马车里。
永宁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冒充了她父亲的卑鄙之徒,心头渐渐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