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匆匆返回皇宫,内官则连夜前往各位重臣的府邸,召集内阁和六部主要官员入宫觐见。
这时,杨文聪、张同敞等内阁学士,还有十多名大臣,匆匆赶到皇宫之内。
此时,距离上朝的时间还早,大臣们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在偏殿里窃窃私语。
“莫不是商讨废立储君之事!”张同敞不禁问道。
杨文聪摇了摇头,心中对如今局势,十分担忧,非常的悲观。
朱以海被打入大牢,吴兆胜等人被投入诏狱,不用多想,便可以知道,在三司会审之前,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祥这个奸党,定然会炮制出,一份指正朱以海谋反的罪证。
届时,三司会审,有朱以海写给方国安的亲笔信,还有锦衣卫提供的罪证,朝政又是何腾蛟一党说的算,朱以海被定为谋反大罪,已经成为定局。
皇家历来没有亲情可言,为皇位和权力,皇帝狠起来连自己儿子都杀之事,已有诸多先例。
朱聿键对于侄子朱以海,可以说是没有一丁点感情,一旦被定为谋逆,废除储君之位,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而一旦朱以海被定为谋反,浙系诸镇,便只有两个结局,一是与朱以海割席,向朝廷服软,接受朝廷削藩的政策,从此浙系烟消云散,二是,被迫起兵,发动叛乱,但以浙军如今的实力,必然被朝廷击败,同样将土崩瓦解。
浙系一旦崩溃,朝廷实力大增,必然会对东海镇下手,届时以东海一镇,恐怕难以抗衡朝廷。
想到此处,杨文聪内心不禁有些焦急,没有理会张同敞,而是问何腾蛟道:“何阁部,三司还未会审,难道今夜就要决定废立储君吗?”
张同敞也道:“三司会审后,再行废立之事也不迟。若是今夜就定,恐难以服众,吃相太过难看~”
能够被朱聿键选入内阁,张同敞的政治主张,其实也是支持削藩,加强中央集权。
之前,他反对朝廷动手,是因为他担心会引发内战,且朝廷没有必胜的把握。
现在,局势发生变化,朱以海被朝廷控制后,朝廷已经掌握主动权,所以他并不反对废除朱以海,进行削藩。
他与何腾蛟的区别在于,削藩可以,但是不能引发内讧,让外敌渔利,算是内阁中的稳健派。
何腾蛟今日与朱聿键在一起,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肯定知道,大殿上的众多大臣,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作为中央政府的高官,政治立场,大部分都是支持削藩,加强中央集权,不过三司还没会审,就直接废了朱以海,吃相确实难看,可以说连脸都不要了。
中央政府,还是需要要点脸的,各人你一句,他一语,说道何腾蛟不胜其烦。
“你等以为本阁会蠢到这样的地步吗?”何腾蛟本就一肚子火,发泄道这些人身上,“三司会审,也就是几日之间的事情,朱以海是否谋反,由会审结果来决定,本阁岂会藐视大明律令。”
张同敞闻语松了口气,“如此就好,现在根本不须要急于一时。”说完又问道:“何阁部,那到底是何事?”
何腾蛟被他们烦得要死,一旁当值的大学士丁魁楚道:“是方国送来的一份紧急军报,本阁直接发到司礼监,转呈陛下了。”
何腾蛟道:“东海镇赵铭反叛,夺取了杭州,浙省尽数归了赵铭!”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杨文聪眼睛瞪大,不禁激动问道:“此事当真!”
何腾蛟皱起眉头,“扬阁部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如此激动?”
杨文聪忙沉着脸,正色道:“何阁老,我只是震惊罢了!”说着沉痛道:“这样一来,局势便恶化了!”
何腾蛟将信将疑之际,一名侍卫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一众大臣闻语,立时禁声,分立两侧按着官阶站立躬身,“恭迎陛下!”
身穿常服,戴着翼善冠的朱聿键,在身穿锁子甲的侍卫簇拥下,走进大殿,坐在皇位上,神情有些阴沉的摆了摆手,“诸位免礼吧!”
众人见皇帝面色沉重,都不敢先发言。
朱聿键叹了口气,缓缓道:“朕将诸位爱卿招来,乃是发生一件大事。就在刚才,朕收到一份揍报,东海镇的赵铭,袭取了杭州,方国安仓惶逃宁国,浙江已经落入叛军之手!”
大殿上的众人,已经知道,但还是各个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