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场闹剧后不久,期末考试照常来临。毕竟人们向来不会因为一些无聊而又没有意义的闹剧暂缓自己的脚步。
我也许会,但是期末考试绝对不会。
帕西.韦斯莱在闹剧发生的三天后找到我并道了歉,他花了一段相当可观的时间来向我解释佩内洛那天对我的敌意出自何处——老实说我一点也不认为他应该对此道歉,毕竟从头到尾我并没有责怪过他。
我的考试进行得十分顺利,变形学与魔药学的考试比我想象中的更为简单——我毫不怀疑那位严肃而又严厉的斯内普教授会在我的魔药成绩上写上“o”字,这是我唯一深信不疑的事情。
至于我一向不擅长的魔咒课,艾比盖尔帮我解决了我的烦恼。她和我蹲在西塔楼上整整一个下午,就是为了教会我如何使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桌子。
我当然做到了。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艾比盖尔的时候,她只是朝我笑了笑。
这一年的学习终于也到了头,学期也随着满礼堂飘扬的斯莱特林旗帜而到了尽头——斯莱特林再次获得了学院杯,听帕西讲这应该是第三或四次了。(或许更多)
斯莱特林都是野心家,对这个结果我毫不意外。
自从那场闹剧过后,韦斯莱双胞胎便没有再来找我——我甚至没有机会碰到他们,更不用说还我欠下他们的人情了。(说实话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美好的假期,没有烦恼没有论文也没有斯内普教授。
于是无所事事的我终日待在家里,在母亲巨大的书房里面翻看她收藏的魔药书籍。魔法部即使是暑假也没有慷慨地给他们多一些假期,工作量与平日毫无区别。
我的父亲总是建议我出门走走,而不是待在书房里面看那些生涩难懂的魔药书——即使我努力试图让他明白书籍的宝贵与有趣,可说来说去他都只有一句“我认为你应该出去逛逛”
于是我给艾比盖尔寄出了一封信。
——实际上等待她的回信十分困难,我毫不怀疑我的猫头鹰根本无法找到她。尽管她在放假前和我说她会在英国伦敦,可这根本没有改变什么。
直到八月初我给她寄出三封书信之后的某一天,我才收到她的信件。还是一封称不上是回信的信件。
她在信中告诉我放假后她返回了伦敦,一个人住在对角巷和麻瓜世界的交接处——破釜酒吧里面。在信里她邀请我到对角巷去——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过得一定乏味而又无趣。
我赴约了,并且将剩余的暑假时间都交到了她的手上。于是我的暑假充满了弗洛林冷饮店里甜腻的冰淇淋味儿和她房间里淡淡的泛黄纸页的气味儿。
一个假期过去,我几乎将冷饮店里所有的产品都吃了一遍——这让我在假期末尾一闻到冰淇淋的味道就想吐。即使我从头到尾没有吃过任何一种口味相同的冰淇淋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甚至开始羡慕起我亲爱的艾比盖尔来了——她至始至终都专注于撒满巧克力碎和杏仁片的香草冰淇淋。
而且从来没有吃腻过。
我们最终在开学前三天互相道别——我的父母终于获得了来之不易的假期,打算趁着这三天带我到别苏塞克斯逛逛。
说实话,我毫不怀疑这是出于我母亲的提议——我听父亲说她最近喜欢上一部脍炙人口麻瓜的推理小说,《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如果您想知道书名的话——那位大侦探退休后所在的地方。
所以当她兴致勃勃地描述她对这位福尔摩斯先生的欣赏与崇拜——梅林在上,她真的认为这次前往苏塞克斯的旅途可以遇见他——的时候,我飞速地指出了她的错误。
“他不可能活到1989年,除非他是一位巫师,否则一个麻瓜活了135岁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当然,她自动自觉无视了我的话并且毫不留情地将我形容成了一位“不解风情而又刻薄尖酸的女人。”
“我为你未来的情人感到忧愁。”最后她这么总结道。
我搞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从苏塞克斯回到伦敦的时候是开学的前一天,匆忙的旅行使我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收拾我的箱子——不过实际上我压根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和当初艾比盖尔告诉我的一样“一年级总是有很多东西要带。”
而也仅限于一年级。
今年的九月一号和记忆中一样的嘈杂,甚至比去年更胜一筹。今年入学的新生似乎比先前更多一些,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一些怀抱着“叽叽喳喳”的猫头鹰的,神态紧张的学生。
也有过两三句“为什么一年级不可以带飞天扫帚?”的抱怨。
我独自一人拖着与去年相同的大皮箱来到了站台上面,避开了一个怀抱着猫头鹰往我身上撞的新生。我的父亲并没有像去年那样送我来到站台上面,他因工作原因而在我们回到伦敦的时候便回了魔法部。
——至于我的母亲,她向来就不喜欢站台的嘈杂。她只丢给了我一句“祝你好运”便猛踩一脚油门,开着她的小皮卡扬长而去了。
于是我一个人揣着这句“祝你好运”将巨大的行李箱扯上了火车。火车站台上人头涌涌,我废了很大努力才没有被人群绊倒——我敢保证如果我摔倒了,这又会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我最终在火车末尾找到了一个人看书的艾比盖尔。
“嘿。”我从拉开的门里挤进了隔间里去,动作快速而熟练地把箱子塞到了座位底下,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她听到响动便抬起头来,那双蓝色的眼睛快速扫了我一眼,然后朝我点了点头。
“上午好。”她简短的说。“你今天来得很早。”
我不知道为什么尴尬起来,窘迫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即使迟到与我毫不相关——便只好把目光投到窗外去。从我的角度看出去,站台上似乎大部分人都已经上了车了,只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站台上面。
我忽然想起我有整整两个月没有见过韦斯莱了。
不论是帕西韦斯莱,还是那对双胞胎。
我又把头转回去看艾比盖尔,发现她正巧也看着我——又或者说,她一直都在看着我,等着我回答她先前的提问。
可是哪里有什么回答!放过我吧,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回我注意到了她手中那本老旧的书。那本书上了年纪,边边角角还有些残破,就连纸页也微微有些泛黄了。她将它捧在手中,一只蓝色的小书签夹在书本中间的位置上,在窗外的阳光下微微闪着光。
“《诅咒与反诅咒》。”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回答道。“是很久之前的版本了。”
她垂下眼睑,长又密的睫毛随之垂落。窗外的阳光将她的侧脸照得柔和起来,白得吓人的脸颊也微微泛起一小片淡淡的红晕。
“是圣诞礼物。”然后她补充道。
我立刻明白了这本书的来源。
“是你那位神秘的亲戚送给你的?”
这回轮到她不知所措了。
“不是!”她脱口而出,急匆匆地将那本书合拢,随手塞到了自己宽大的衣袍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圣诞礼物而已!”
我看见她的脸飞速涨红了,比先前更红,像是那天在西塔楼上的时候一样——这倒是显得她毫无血色的脸红润起来了。
“不是?”
“…不是亲戚。”
我不愿意放弃追问。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