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迦放假的时间比祈凉晚了两天,等回了家,每日也都是早出晚归。
祈凉似乎每次都能撞见他一早出门,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他:“你这么早干嘛去?”
“约会。”
往后祈凉便换了问法,“你不会又是去约会吧?”
“有问题?”
他们的声音足够大,祈家人听得见,陆家人自然也听得见。
而为这几句对话焦心不已的,也不止一个。
“你说……迦迦这是真去跟其他女孩子约会了?”连续几天一早被院子里声音震醒的柳佩君越想越奇怪,“不应该啊……”
陆正午也彻底醒了,“孩子自己心里有数。”
柳佩君知道现在是陆正午占了理,也就没跟他继续说这些,她爬起来穿衣服,“今年年夜饭还是一起吃,你要是不想,就一个人在家自己做。”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陆正午都不会选择一个人留在家,既然祈畔和季来烟表面看来无事,那他也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当然没法吃得心安理得,也就是陆时迦和祈热这件事,让他第一回 切身体会了做恶人的滋味。先前两家人坐一块儿他就战战兢兢,这一次也雷同。
陆时迦和其他人谈了恋爱,表面上达成了他当初的目的,但其实他心里的疑惑不比柳佩君少,反而更甚。
他觉得这样的陆时迦不对劲,但连续观察了一段时间,又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反倒是柳佩君,在饭桌上几次挑起话题,想让陆时迦和祈热说上几句话,可都没能成功。
隔了一会儿,眼见陆时迦夹起一块沾满了辣椒片的腊肉,柳佩君急忙又抓住话头,看一眼斜对面始终埋头吃饭的祈热,再朝季来烟说:“以前迦迦都不怎么吃辣的,现在倒是很能吃了,”仍不见祈热抬头,柳佩君也豁出去了,直接喊了她,“热热啊,还是你给迦迦惯的,”见祈热抬起头来,她笑了笑,又看向陆时迦,“迦迦你不是说,先前去你祈热姐学校,你祈热姐总是带你吃麻辣香锅么?”
她总来回看两人,撮合的意味十分明显,也不需要人回应,说完这句又看回祈热,“热热你是不知道,他吃了几回就吃出感情了,回家了还让我给他做。”
柳佩君说的是真事儿,那会儿祈热还总喜欢欺负他,每次逗完他都发誓下次不能再这么干,可下一次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又忍不住要恶作剧。知道他吃不了辣,也故意点一份,再给他买一支冰激凌。
“一眨眼都这么久了,”柳佩君说出了祈热的心声,“迦迦现在不吃辣都不行了。”
要不是季来烟和祈畔见两个孩子都不搭话,开口附和柳佩君几句,柳佩君得把这出独角戏唱到底。
虽然一顿饭下来都没怎么说话,但祈热时不时就借着余光看一眼陆时迦。陆时迦穿的还是一身旧衣服,黑色高领毛衣束着脖子,看着很暖,也很疏离。他吃一会儿饭就得看一眼手机,和旁边正跟班堇聊天的祈凉一个模样。
祈热觉得这一顿饭尤其难以下咽,往常她都要吃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留桌上,这回却一早搁了筷子,打声招呼后去了阳台。
年味一年比一年淡,在市内放烟花已经被禁止,这会儿只看得见高过围墙的路灯高高悬起,给她亮出一小片天地。
她手搁在栏杆上,指腹沿着横栏来回滑着,脑袋里走马灯似的回忆往年的除夕。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发现了bug,后面的情节有些变化,暂时先断在这儿。感谢在2020-05-06 11:14:09~2020-05-07 16:0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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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她手搁在栏杆上, 指腹沿着横栏来回滑着,脑袋里走马灯似的回忆往年的除夕。
还未回忆多久,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祈热回头, 看清来人笑了笑,“吃好了?”
陆时樾没穿外套就走了出来, 他回身要开上灯,被祈热出声制止,他便收回手, 几步走到了祈热身边。
两人像是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一时均没出声。
“你今年很拼啊,”最终还是祈热先说了话,“我们都没见几次。”
“总是出差,一个项目快的两个月, 慢的从年头做到年尾, 一年下来其实也做不了多少, 可就是很忙。”陆时樾满腹的话暂时搁置,先和祈热闲聊。
“你现在都做到海外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忙, ”祈热借着路灯看他,面上露出几分笑容, “柳阿姨都要被你急死了。”
陆时樾跟着笑了出来, 知道她指的什么,也实话实说:“压根没时间认识什么人,每天回去就深更半夜了, 睡几个小时又得起来,有的时候饭也顾不上。”
“那你就趁过年这段时间相亲呀,等过完年又开始忙,更没有时间了。”这话千篇一律,知道柳佩君肯定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祈热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你工作的时候总会遇到很多人,就没有一个聊得来的?”
陆时樾点了点头,“有,有很多,但是对方不是已婚人士,就是和我同一性别。”
祈热笑了出来,“也是,每个职业面对的人群都不一样……”
陆时樾看出她笑容里的勉强,便直奔主题,“我上午回来就听我妈说了,我也直接问了迦迦,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越是逃避,越说明他没和其他人谈恋爱。”
祈热脸上的笑容慢慢收回去,“谈没谈都跟我没关系了。”
她刚说完,两人所站阳台的斜对面,有人从屋里的侧门走了出来。高个子,头顶晕黄的灯打下来映出黑乎乎的影子,他拿了手机在接电话,太专注于与电话那头的人通话,下了一半台阶便停了下来,恰好就背对着祈热和陆时樾,徒留高瘦的背影。
祈热视线追着他,见他迈下一级台阶,又后退回上一级,如此反复。他话不多,只是在应声,就这么来回三分多钟,挂了电话。
他忽地一转身,祈热便看到了他的正脸。
“哥。”陆时迦只喊了陆时樾,然后稍微一偏头,和祈热对视上。
自祈凉生日那回,祈热还是第一回 这么仔细地看他,从跨年到今天,她刻意地避开他,也不参与任何有关他的讨论,现在不期然与他面对面,心里滋味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