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呢?你与我才是真正的知遇之恩。”范送一怔,苦笑一声。若不是遇到这个人,自己只怕还在想办法养家糊口,了此残生。
哪里能做这白衣卿相,与别人死生同,笑谈中?又哪里,能无怨无悔将满心欢喜忧愁,化为绵绵深意,变成一湖水,恨不得将自己淹死?
真不知沈潘到底是渡了他,还是害了他?
渡也好,害也罢。痴也行,怨也了。
他呀,这辈子算是要和沈潘算不清喽。
“若是如此。我宁愿当初未得知遇你。”沈潘红了眼睛。愤怒得紧紧攥住身下的锦被。
“你不欠我的,范送。要欠也是我沈潘欠了你的。”
“可我就想让你欠我。”
“我不愿意。”
“我愿意。”
“为何?”
“因为。”范送微微一笑。长长喟叹一声。若是明月照进来,定会发现他眼里亮晶晶。“因为。我也喝了毒,药啊。沈潘。没有三日后的解药,我也行将就木。所以,你走吧。”
流水无心恋落花,奈何明月照沟渠。
总是有人,痴之,恋之,慕之,却不敢说。
只是因为,范送知道。沈潘他不需要。
天初晓,晨光熹微。
朝霞遍染天际,橘黄,火红,亮得耀眼。
沈潘在街头吃了三碗阳春面。
“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聚贤楼里的雅间里,孙子锐瞪大眼睛,满脸失望地看着沈潘空空的背后。
“唉。”沈潘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重重锤了自己大腿。“他中了同样的毒。”
“老大。”孙子锐差点没哭出来。趔趄着,颓然坐下。“他若是,若是有了三长两短。”
“定不叫他有三长两短。”沈潘闷哼一声。黑着脸起身向外走。“我回去部署部署。”
范送夜里交代的事情不少,他可得回去好好参谋参谋。
“明玦即将离开盛都。如今已然怀疑到我头上却不动我。依他刚愎自用,心胸狭隘的性子,势必要借我来报仇的。”范送心平气和道。仿佛是在和沈潘谈天。
“你是说。他是为了引出我?”沈潘冷笑一声。不忘记凝神查看四周有没有异常。这里暗哨比他想象的多。
“不止。”范送微蹙眉头。“你还当不得他孤注一掷。这也是我不敢让子锐去靖国公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