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你在叫谁呢?”
“卫夫子。”谢宁梦到卫之玠被许扶清杀了。
“原来是卫公子啊。”他弯起眼睛,宛若对她的乖巧感到很满意,语调似喟叹,循循善诱地问,“他,怎么了?”
谢宁额头冒了些冷汗,皱紧眉头,“卫夫子不要死。”
许扶清苍白的面色没什么改变,还是温和地笑着,舌尖缓慢地舔舐过她额头上的汗,带过另一层水色,“谢宁为何怕卫公子死?”
“他不能死。”谢宁很难受,陷入梦魇出不来。
红色衣摆散乱地叠在许扶清身下,舔干净了,他抬手覆上她因梦而微微颤动的眼皮,呵笑,“卫公子怎么就不能死了。”
谢宁不说话了。
许扶清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凑到她耳畔,轻轻地说:“可若我就是要杀他呢,谢宁该拿我如何啊。”
可能是觉得耳朵痒,谢宁无意识地偏了偏头。
而他则张嘴咬住了她的耳垂。
谢宁这一觉睡到天亮,等她醒来,许扶清早已穿戴整齐地坐在桌子那处,用茶杯喝着水,闲散恣意的模样。
可谢宁却很是着急,生怕这个时候应如婉发现自己不见了,匆匆忙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叠好被子,放到床榻一旁。
“小夫子,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有些梦记得很清楚,有些梦一睡醒就彻底忘记了,就连睡着后做没做过梦都不知道,谢宁昨晚的梦属于后者。
许扶清慢悠悠地放好茶杯。
他欣赏着她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一字一顿反问:“谢宁何时让我早上起来唤你?我记得好像没有。”
阳光越过窗纸,在房间的地板投下阴影。
时辰确实不早了,谢宁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许扶清的房间里睡得那么沉,还有,腰好麻,手也酸。
是因为睡地板不舒服吗?
但是她昨晚觉得还好,并没有硌得慌,毕竟有被子垫着,可能睡觉的姿势不对,从而导致的吧。
眼下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谢宁听完许扶清的话,顿时懂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道理,明智地选择沉默,他分明知道自己回去晚了会惹应如婉怀疑的。
而且,被人碰见她从这间房间出去就更不妥了。
所以许扶清是故意的,谢宁断定,只是她拿他没法子,还是靠自己最稳妥,没再揪着不放,走到屏风前。
屏风上的衣裙摸着还微湿。
谢宁管不了那么多,绕到屏风那里,脱开属于许扶清的红色中衣,手脚麻利地换回自己的衣裙。
她忽记起屋顶破了个洞,抬头看了一眼房间上面,一边合拢衣裙,一边道:“你房间的屋顶怎么办,要是下雨了会进水的。”
碰巧近来多雨。
“我会弄好的,你不必担心。”许扶清声音轻似飘在空中的羽毛,如果再小声点儿,恐怕就连站在屏风后的谢宁都听不见了。
谢宁换好了,抱着他的红色中衣走出来。
原本她准备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床,继而偷偷地去给许扶清洗好这件红色中衣,挂到大家晾衣裳的地方的。
谁知道起晚了,这个时辰去,是肯定不行的,谢宁抱着许扶清的红色中衣大摇大摆地走在林府的廊道也不行。
“小夫子,你的衣服......”
许扶清轻掀眼帘看她,打断道:“放下便好。”
谢宁眼睛微微睁大,为自己解释:“我并不是要食言,我确实是想帮你洗衣服的,不过现下大白天的,容易招人误会。”
“不如这样吧,我晚上再来找你,你再把它给我拿去洗就行。”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暂时想到这个办法了。
只见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唇角弯着,瘦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上茶杯雕刻着的纹路,抚摸了下,言辞温缓地道:“不用了,我等会儿拿去扔掉便好。”
听言,谢宁悄悄地嗅了嗅自己,没一丁点儿异味。
有必要嫌弃到拿去扔掉的地步吗?以前亲她、触碰她身体又不见他嫌弃,怎么就在衣服这件事上嫌弃了呢。
谢宁不是很理解,“扔、扔掉?”
许扶清淡淡地唔了声,对上谢宁投过来的目光,“扔掉。”
也行,反正衣服的主人是他,她不该干涉太多,把穿过的红色中衣挂回屏风,指了指房门,“那好吧,我先走了。”
许扶清笑了笑。
谢宁一推开门,整个人犹如遭雷劈般僵住了。
卫之玠敲门的动作停在半空,视线越过她,看向端坐着的许扶清,又回到谢宁身上,他脸上的惊讶之意完全掩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