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分辨不出来许扶清这些话的真实度有多少,踌躇了下,“你为什么想那样止血?”她当然不会认为是因为出自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原因?谢宁实在搞不明白。
但也不想跟他弯弯绕绕地打听,想直来直去问。
若跟许扶清兜兜转转地问问题,她兴许会被他绕进死胡同里,自认为不够对方聪明,还是打直球适合自己。
“你能告诉我吗?”谢宁掂量了一下,鼓起勇气问。
许扶清眼珠子转动了下,闷闷地笑起,落到她唇瓣的手指也跟着轻轻地震动着,他面上的笑容却无端地显得有点儿古怪。
“做事情一定需要理由?想做了就做了不可以吗。”
谢宁听得耳朵发软,脸也不禁红了点,想做了就做了,这几个字太具有误会性了,幸亏没有其他人在。
她点点头:“哦。”
眼下总不能揪着这件事不放,谢宁想,还是改日再找别的机会验证吧,操之过急容易惹人生疑心,特别那要应对的对象还是许扶清。
可假若是那个吻导致好感值升的,她应该要怎样呢。
安静了一小会儿,许扶清十分自然地倾身过来,掌心盖上她的眼睛,望着手里的纸鸢,忽问:“你现在想看这只纸鸢吗?”
“嗯?”谢宁不明就里。
苍白修长的手指绕到她脑后勺,许扶清轻语,“你若想,我可以暂时帮你摘下这道发带,让你看一眼这只纸鸢。”
谢宁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是说要蒙住眼睛四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摘下来吗?”
少年笑,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后面的结,红色发带缓缓飘落,露出她的眼睛,“对啊,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摘下来,而我能。”
好家伙,谢宁怀疑他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专门逮这些文字漏洞,她搓了搓眼,掀开眼皮,入目的是他放大的五官。
靠得过近了些。
她不是很适应。
不得不说,许扶清的容颜诱惑力很强,近看也找不到一丝瑕疵,如一块万年难遇的好玉,叫人喜欢却又怕承受不住的那种。
“离我远点儿。”谢宁干咳几声,抬眼跟许扶清对视,又补上一句,“你这样,我也看不清纸鸢。”
他挪动了下,她看向纸鸢。
老实说,纸鸢算不上丑,还挺好看的,那小姑娘手蛮巧的。
谢宁也不知道许扶清的要求有多高,这样的纸鸢还说丑,似爱找茬和乱挑毛病的顾客,太挑剔了。
“我觉着好看啊,你要不要现在放一下?”
“现在放一下?”许扶清指骨细致地抚过纸鸢,也许是觉得过于突然,微微皱起眉,反问她,“谢宁想看?”
松木香混着纸鸢散发出来的淡淡竹香传入谢宁的鼻腔,“想。”她不想那么快又蒙回眼睛。
纸鸢慢慢地放到半空中。
谢宁走出亭子。
少年手拉着纸鸢线,用发带扎住的墨发悬落着,面上将柔和和漠然两种表情矛盾地融合到一起,瞳孔儿冷淡地盯着天上的纸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纸鸢线措不及防地断了。
纸鸢不知飘去了哪儿。
谢宁瞧见,睁大眼,手拿着解下来的红色发带,不由自主地朝许扶清走过去,有点儿可惜,“怎么断了,才没放多久。”
一话毕,她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很正常,心松了松。
“下次我给你做一只新的纸鸢。”
许扶清静静地看着天空,依然带着微笑面具,唇角弧度像焊住了般,指间的纸鸢线一点一点地垂落下来,一小段落到地面,沾上了泥土。
良久,他才开口,“把发带给我。”
语气平伏,一些情绪也听不出。
可她莫名感受到一股不对劲儿。
谢宁思绪还没缓过来,他便扔开了手中那团纸鸢线,拿过她掌心的红色发带,又替她绑在眼睛上,“我有事出去,你今天哪儿也别去。”
“你是要去找关于玉笛的线索吗?”谢宁上前一步,想抓住他,重新陷入黑暗后,特别没安全感。
她没忘记许扶清昨天跟卫之玠说过要今天开始寻玉笛。
“不是。”
许扶清否认,拉着谢宁的手腕走回亭子里面,让她坐下,“你转告他们一声,若他们今天等不及了想行动,请自便,不必等我回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
清风拂过谢宁的脸,她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是寻玉笛,是去干什么?
“谢宁。”应如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