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哥他……”韩子文目光躲闪,“他出国了。”
闻喜之一怔。
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什么?”
韩子文觉得有点残忍,但还是重复了一遍:“绥哥出国了,昨天下午的飞机。”
“不是……”闻喜之抿了下唇,还是不敢相信,脑袋里一片空白,“你开玩笑吧,他都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明明前两天,他们还一起度过了一个很浪漫的夜晚,前天下午,他还送了她礼物。
他从未提过,他要出国。
看着她的反应,韩子文于心不忍:“他不跟你说是因为……”
“因为什么?”
韩子文挠挠额头:“没什么,你要去打会儿台球吗,孙一鸣一会儿也要过来,让他陪你打两把?”
闻喜之忽然间没了反应。
好像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哦”了声:“不了吧,我就是看他一直不回我消息,以为他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像呼吸衔接不上似的猛地停顿了下,喉头被哽住。
眼眶里泛酸,却还是笑了笑:“那他没事就行,我先走了。”
没有给韩子文更多反应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就离开。
冬日里的风好凛冽,让人眼眶里被刮得生疼。
巷子口,路过的小孩儿转头跟妈妈说:“那个姐姐在哭。”
谁在哭?
闻喜之摸摸脸,一手的泪。
原来是她。
忽然就想起来,第一次遇见陈绥。
她不过是被风吹了眼睛,流了两滴泪,那个原本满身戾气的凶狠少年误以为是脸上的伤吓到了她,不顾疼痛用口罩遮住伤口。
戾气收敛,他的眼里藏着痞气的笑,吊儿郎当地喊她妹妹,给她纸让她擦眼泪。
明明是那样一个混不吝的人,却总是在她哭的时候变得好温柔。
闻喜之不相信他是真的出国了。
她不相信他离开连再见也不肯说。
也许他出了什么事,躲了起来,暂时不想跟人交流,等他处理好了,他就会出现。
闻喜之惯常是个会替别人找理由的人,尽管这理由很烂很蹩脚,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自己。
或者说,还有谁可以安慰自己。
她能跟谁说?
谁也不能。
两天短暂的假期,闻喜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眼泪早在回家之前就已经擦干净。
只是擦眼泪的时候,她不停地想起陈绥,越想眼泪就越流个不停,擦了好久,眼睛又红又疼。
怕被家里人发现,一直在外面待到晚饭时间才回去,中途还去看了部喜剧电影。
假期结束,回到学校上课,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她每天都会将那张课桌擦得很干净,每次做的笔记和整理的重点也总是复印一份放进去。
每天早上去学校,她都起得很早,总期盼着,也许今天陈绥就会出现。
偶尔她也看着他的座位发呆,会担心他是不是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这么久都不见好。
原本,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失落。
从前陈绥也经常很久都不会来上课,有时候好不容易来了,也总是很快就走。
可是,就在他这次消失之前的两个月,他每天都会来到教室陪她一起上课。
他们朝夕相处,一转头就能看见彼此。
他说巷子口有家早餐店做的早餐特别好吃,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带一份放在课桌上。
有时是热腾腾的豆浆和米糕,有时是鲜香的小笼包和甜糯的银耳汤,有时是煮得特别入味的卤蛋。
每次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的别扭,什么“老板说我长得帅送我的”“老板没零钱找不开便宜你了”“今天心情好赏你了”……
似乎承认是专门为她带的是很为难的事。
有时他无聊,下课后趴在桌上,侧脸对着她,手里拿着笔戳戳她胳膊,调子懒洋洋地喊:“之之同学,讲个题呗。”
她认真地给他讲题,他却听得很敷衍,要么盯着她的头发说一句“你头发乱了”,要么说“你眼睫毛怎么长的还挺好看”,要么就是“你今天涂唇膏了吗看着亮亮的”……
完完全全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也有的时候,下课他趴在课桌上睡觉,漂亮的后脑勺对着她,胳膊肘伸到她的课桌上,霸道地不让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