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之郁闷地呼出一口气,取下自己的书包往足球场那边走过去。
足球场和篮球场中间的分割线中央是升旗台,她走过去,在红旗下靠着旗杆坐在地上。
陈绥很快跑完一圈回来,弯腰撑着两边膝盖低头看她:“跑完了。”
“你等下。”
闻喜之在自己的书包里翻来翻去,被塞得太满,在最底下找到小巧的保温杯,晃了晃,还有水。
拿出来,拧开盖子递过去:“喝吗?”
陈绥接过去,仰头,嘴唇没有碰到瓶口,往里倒,喝了一大口,还给她。
闻喜之把瓶盖重新拧好放回书包,看了眼时间,九点。
还有一个半小时。
“这惩罚对你来说也太轻了。”
她又开始耍赖。
“再罚你给我唱首歌。”
“操……”陈绥低骂,“你得寸进尺啊?”
“不然我举报你。”
“?”
“你刚刚……”闻喜之咬咬唇,有几分羞赧,“抱、抱、抱我了。”
越说声音越小:“告、告你想跟我早、早恋。”
“得,打住。”陈绥揉揉太阳穴,“我一听这词儿就头疼。”
弯腰提起她书包搭在肩上,偏头示意她起来:“走两圈?”
“噢……”闻喜之把他的校服外套抱在怀里,起身跟在他身侧,“那你唱不唱啊?你唱歌好听吗?”
“想听什么?”
闻喜之回想起他刚刚自由如风奔跑的样子,转头看他:“《明明就》会吗?”
“很久没唱了。”陈绥掏手机找伴奏,“我得听着调子,免得跑调。”
闻喜之也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往前跑两步,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倒退着走:“我得录下来。”
“啧。”陈绥没阻拦,鼻孔里哼出声笑,“无聊。”
伴奏响起。
镜头里,月光下那一张脸依旧完美到无可挑剔,深邃双眸映着月光,朝着她看过来。
她一步步倒退,而他一步步逼近。
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来,融进月色里,无线温柔,像心尖上在化雪。
这是闻喜之第一次听他唱歌。
唱进她耳朵里,落在她心上,却又不尽是欢喜——
选择这首歌的时候,并没想起,歌词这样悲伤。
“你的某些快乐,在没有我的时刻,中古世纪的城市里,我想就走到这儿。”
“海鸥不再眷恋大海,可以飞更远。”
听着这歌词,有点走神,脚下没注意,绊了下。
陈绥比她反应快,在她摔倒之前三两步跨过来,一把将她拉住。
“好好走路。”
他拽着她手腕,把两人的位置对调,让她看着路走,倒退的人变成了他。
闻喜之重新点开相机,镜头里他一直在倒退,在离她远去。
她一直朝着他的方向前进,可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两三步距离。
那距离横在中间,像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无法靠近。
从学校里出来,十点,距离徐叔来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家里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所以,闻喜之想,闻珩应该没有回去,他们确实是不知道今晚不上课的。
这剩下的半小时,她去看了砣砣。
砣砣现在已经长得很漂亮了,也不像从前那么对所有人都敏感到极度警惕。
它像普通狗狗那样亲昵地跟闻喜之互动,跟陈绥一起送她回到学校校门口。
徐叔还没到,闻喜之跟陈绥挥挥手,往前走,以免徐叔到了校门口看见学校没人产生怀疑。
陈绥牵着砣砣立在原地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