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少年打架哪有什么章法,就看谁狠看谁不要命看谁灵活又力气大,现场一片混乱,你骑着我我压着你,拿石头拿砖块,有什么用什么。
实在没有工具,就赤手空拳。
闻喜之看得胆战心惊,努力辨认着里面有没有闻珩跟陈绥。
还好,都是一群不认识的。
她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多管闲事的人,见此情景也就没打算上前管,转身准备离开,顺手报个警。
刚转身,忽地一阵风猛烈袭击过来,从她身边堪堪擦过。
带着海盐薄荷的淡淡香味。
闻喜之没来得及反应,手里一空,那根生了锈的钢管在一瞬间被人硬生生从她手中抽走。
她飞快转过身。
穿蓝白色校服的高大少年背对着她,大跨步地往混战的人群冲过去。
手里的钢管用力地在一旁停着的破旧铁皮油桶上狠狠一砸,荡起一圈刺耳回音。
像是一种警告。
明明只见过几面,但闻喜之还是在这一瞬间认出了他的背影。
以及,那浅浅的海盐薄荷香味。
是陈绥。
他像是惯常见到这种事,冲过去以后直接目标精确地对着人群中一个长相略凶狠的男生背上来了一棍子,一脚将他踹开。
也不知是他力气大,还是那男生没什么防备,原本还气势汹汹地骑在一个南华一中的男生身上恶狠狠地砸拳,这会儿竟被他一脚踹得翻滚过去躺倒在地。
那个原本被骑在身下打的男生见状立即翻身爬起,将那个被陈绥踹开的男生压在身下要打。
陈绥由着他打了两拳,提着钢管隔开他手,轻描淡写的语气:“差不多得了。”
那男生立即收住手,只是还怼着别人脸呸几口:“王八蛋,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至此,闻喜之发现,那群打架的男生默契地停了下来,全都看着陈绥。
其他人都被打得挂了彩,要么躺在地上要么靠墙坐着,唯独他穿着蓝白色校服好好地立在人群中。
他长得很高大,手里提着的那根钢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掌心轻轻拍打着,环视一圈打群架的几人,轻松闲散的姿态,审视的眼神。
很奇怪,他也没特别凶狠地参与战斗,却有着不怒自威的魅力,让周围倒地的男生都对他有种臣服的态度。
谁都没开口,像是等着他发话。
“喂。”陈绥抬脚踢了踢那个被他踹倒的男生,“还不起来是她妈想碰瓷?”
那男生明显一脸不服的表情,却还是双手撑地艰难地要爬起来,嘴里发出些微嘶哑的声音:“陈绥,你他妈给我等着。”
陈绥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听见他这话,一抬脚踩在他脖颈下胸口上方的位置,愣是将他又踩得躺倒下去。
“等什么。”他笑了下,在那男生面前蹲下,钢管贴着他的脸拍了拍,“我不就在你面前呢?”
那男生被他这一脚踩得一口气没上来,抖着脖子脑袋剧烈咳嗽了几声,脸都涨红了,没再说出些别的话。
周围其他南华二中的男生见状也不敢上前,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南华一中的几个男生却像是见到了撑腰的主心骨,纷纷有了底气,蠢蠢欲动着想趁此机会打回去。
陈绥明明后背没长眼,却在此时好像看见他们即将开展的动作,钢管敲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语调分明缓慢,却透出浓浓的警告意味——
“谁他妈再打一下试试。”
那几个南华一中的男生立马老实下来,说着:“不敢,绥哥。”
陈绥眉心一皱,好像忽生厌倦,起身踢踢那扬言叫他等着的男生:“下次再让我在这儿看见你,送你去少管所玩玩。”
说完,脸一沉:“赶紧滚。”
其余几个南华二中的学生见状,立即跑过来扶起那男生,连滚带爬地离开。
陈绥低头扫了一圈几个南华一中的男生,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不敢看他。
“呵。”陈绥冷笑,“都他妈打到老子这儿来了是吧?”
“没……绥哥。”
“我们本来是过来找你玩的,不知道他们怎么也来了。”
“说了几句就吵起来,他们先动的手,我们没想打来着。”
“我还错怪你们了?你们还挺可怜?”
“不是……”
“我他妈要没来,你们今天能被人给打死。”
陈绥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嘲讽,提着手里的钢管故意朝面前那男生胳膊上的伤口碰了碰,那男生立即疼得五官变形龇牙咧嘴地喊疼。
“赶紧去医院。”陈绥皱着眉,一个个胳膊腿依次拍过去,“还他妈等着我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