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楼里已经生志了火,确实比外头暖和。
豆羹脚步匆匆的赶过来,和桂圆说了句话又退开。
刘琰已经看见他了,那么大一个人哪能看不见。
桂圆轻声禀报:“公主,来客人了。豆羹说,陆参判在外头求见。”
“他怎么来了?”刘琰意外:“请他进来吧。”
她有阵子没见着陆轶了。
前阵子好象时常能见着面,可是临近年下,他却不见踪影。听小哥说,似乎是领了一件什么差事,离京去了定北。
定北并不远,离京城也就二百多里地。
眼下他这是回来了?
陆轶快步从外头进来,进了门先要行礼。
刘琰抬了下手:“免礼,你这是从哪儿来?找我是有事?”
陆轶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斗篷的下摆上溅了泥雪污迹,脸上也显得有些憔悴。
“才回京,我在外头看见公主的护卫了,一问才知道公主真在这儿。”
刘琰笑了:“意外吧?大姐姐弄的这个园子,说是送我了,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园子。”
“这个地方挺好。”陆轶看来并不多意外,他说:“朝云园的第一任主人姓乔,园子没建好他就过世了。第二任主人姓郭,性情象闲云野鹤一般,爱风雅,但是不怎么会持家理财,这园子到他手里算是修建好了,可他出了事,缺钱,所以这园子又转到了孟驸马手里。”
豆羹执勤的搬了张椅子过来,银杏也斟了一盏热茶递过来。陆轶也不客气,接过茶两口就喝完了。
这茶盏是她们自己带来的,小巧玲珑,品茶很好,但是眼下陆轶明显是渴了,桂圆给他再续上,陆轶仍是两口就喝完了。
“你这是才回京?差事办完了?”
“算是完了吧。”陆轶露出一点无奈:“只是这事儿到这还不算完,案卷还没有写呢。要我跑腿办事不难,要我去写那些东西才是要了命了。”
呃,这个刘琰很理解他,也同情他。
没错,刘琰也很不喜欢写类似的东西,每次程先生让交类似的功课她都要磨蹭好久,一点一点拼凑,硬挤了那么一篇东西,干巴巴,又空洞,有时候甚至辞不达义,离题万丈。
“你没寻个师爷什么的?”
这种活儿就应该交给文书、师爷们去干嘛。
“唉,原先是找了一个,病了一个来月了还没好。我还拖着赵磊帮了几日忙,可也不能总烦劳他,眼下还是得自己先应付。”
不说他这苦差事,刘琰问:“你对这园子的来历比我还清楚呢,你从前就来过?”
“来过的,第一任主人我曾经见过,那时候我年纪还小。第二任主人我熟悉,他缺钱,这园子一般人看不上,喜欢的呢又没这个闲钱接不了,还是我替他寻的孟驸马,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是没想到这园子转了一圈儿,到了公主手上了。”
刘琰自己也没想到。
不过她真挺喜欢这儿的。
可能让旁人来看,既不华丽,也不够精致,才刚经过的那片林子大有野趣——这儿没有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有一份天然的疏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