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晚刚想撒手，又怕新娘子跑了，立即给颜锦绣狂使眼色。
颜锦绣整个人都有些木然，反应慢了半拍，好在他最后还是成功地截住了他母亲，在颜夫人推开房门之前。
“母亲，我去吧，羽儿有些怕生。”
他故意提高了音调。
将门推开一小半，他快速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朝床上看去，只见小家伙已经被楼千雪喊醒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迷蒙，尚未清醒。
“羽儿？羽儿？”
“娘……”
羽儿喊了一声，又要闭眼。
楼千雪赶紧拍了拍儿子的小脸，“羽儿别睡了，外面有好吃的，快醒醒！”
果然，‘好吃的’这话对羽儿最管用，小家伙顿时睁眼。
颜锦绣走近。
楼千雪将儿子从被窝里抱出来，很快给他整了整衣服。
幸好是大冬天，她没给羽儿脱衣服。
弄好之后，她抬头，悄声道：“好了，可以带……”
颜锦绣迅速收回目光，没法与她对视。
他低眸道：“千雪，我……”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你要是愿意，改天再纳我进门。”
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
颜锦绣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她澄澈的眼眸。
“说什么傻话，你值得更好的人。”
楼千雪挤出笑来，“更好的？那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苏墨白他——”
“吉时要到了，赶紧去吧！”楼千雪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轻声哄道：“羽儿，跟你干爹走，要乖。”
羽儿眨了眨眼，还没点头，楼千雪就把他抱起来，递给颜锦绣。
颜锦绣将羽儿接在怀里，他很想说点什么，可惜，想说的太多，他反而不知道该捡哪句出口。
再留下去，只会徒增尴尬。
他抱着羽儿转身，迈开步子。
“颜锦绣。”
楼千雪喊他。
“失而复得是很幸运的事，这么多年的后悔和自责，都可以填起来了，你好好珍惜。”
颜锦绣将小家伙抱紧了些。
“好。”
“怎么进去这么久！”颜夫人本来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下子更怀疑了，她让婢女开门。
几个婢女是跟在颜夫人身边伺候的，一个看一个，犹豫着不敢上前。
公子的脾气，她们可是都知道的！
没人敢，颜夫人索性自己动手，她的手刚刚伸出去，门就从里面开了。
羽儿一看见生面孔，就赶紧抱住了颜锦绣的脖颈。
颜夫人有点尴尬。
“还真怕生啊……”
颜锦绣抱着羽儿往前，面色淡淡地道：“走吧。”
外院的客人是真多，各自忙着寒暄，人声鼎沸。
直到一双新人出现，场面才安静下来。
苏墨晚小心地将新娘子的手交给颜锦绣，待他抓稳了，才把羽儿从他怀里抱过来。
颜锦绣的手有些凉。
从前，他无数次握过这只手，此刻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他握紧了，带着她，一步一步，沿着红妆，穿过宾客，往前走去。
苏墨晚的心思不在这里，她看见了贵客席上坐着的师承郢，抱着羽儿就赶紧凑过去。
并不见墨尧帝。
她将羽儿塞给师承郢，师承郢倒是很乐意地接了，苏墨晚问他：“我父皇是不是又怕死，所以没露面？”
今天的宾客，绝大多数是江湖人士，墨尧帝当然不敢轻易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