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令狐柔没说一次,眼泪就落下一滴,“这世上哪有值得不值得,比起那些一生都在被人辜负的女人,我起码被他真正的爱过,呵护过……”令狐柔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桥上冰冷的栏杆,“后来他来找过我,他休了我……他那时,应该是恨我的。”
“怎么会?”周琅记得,自己留下的那封和离书,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令狐柔摇着头,地上的雪被她踩的湿滑,她一下没有站住,往后踉跄了一下,周琅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琉璃灯掉在了地上,明亮的雪地里,令狐柔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周琅,那个,让她恨过爱过的周琅。
“美人如花,世上自有千种痴情郎,姑娘不必为那样的负心人伤怀,往后自有人怜你爱你。”
令狐柔怔怔的望着他。
这凤目狭长的公子,明明与那周琅一丝一毫都不像,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样的熟悉呢。
周琅见她站稳之后,就收回了手,道了一句冒犯,就提起掉在地上的琉璃灯,转身离开了。令狐柔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因为巧遇令狐柔,周琅也没了与美人温存的心思,他将带来的东西送给流光之后,就起身告辞了。街上很冷,风雪交加,他将裘袍给了令狐柔,又让轿夫回去歇息,所以留得自己一个人在雪中瑟瑟。
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周琅折返路上,没想到又遇到了令狐柔。只是令狐柔身旁,又多了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身材清俊挺拔,若寒梅一树,令狐柔却已经收起了方才的弱态,手中攥着的黑色长鞭煞气腾腾。
周琅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一幕。
那男子听力十分敏锐,在他还未靠近时,就已经望了过来。那似笑非笑的眸,不是那南凤辞是谁?
周琅没想到这么快会又撞见一个故人,他看令狐柔架势,怕是两人方才已经打斗过一回了。
令狐柔看他过来,已经有些分心,“公子,这里与你无关,你快些离去吧。”
南凤辞听的出令狐柔话中偏袒的态度,这让他本来移开的视线,又落回了周琅的身上。
“令狐小姐,深夜未眠,原来是深夜出来私会男人。”南凤辞说话,还是那副惹人讨厌的腔调。
“岂容你污蔑!”令狐柔本就是刚烈女子,哪里受得住南凤辞这样的尖利言辞。
“哎呀,叫我说中了?”
自南凤辞见死不救自己兄长的那时候开始,令狐柔便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南凤辞本来就不准备与她交手,只是撞上了过来打探了几句令狐胤的消息,没想到这令狐柔一言不合就与他动起手来,实在是麻烦。他看着令狐柔攥紧长鞭,又要纠缠上来,就闪身一晃,摇开手上的扇子,在这寒冬腊月里,他扇骨中泛着阴冷的青芒。
“令狐小姐莫动气,我与你兄长怎么说也是故交,此番回来,也只是与他叙叙旧,叨扰了。”说完,他又将扇子按起来,向着令狐柔做了一个揖。说罢,他转身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又看了周琅一眼,眼中意味深长。
南凤辞一走,握着长鞭的令狐柔就松懈了下来,长鞭也掉在了地上,她已经许久不曾动武,刚才与南凤辞一番过招,已经是被他处处挟制。
周琅上前来扶住她,“姑娘——”
令狐柔脸色青白,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但是她还是将周琅的手推开,强撑着站了起来。
周琅知道她性格,眼下雪还没停,回去的路也肯定不好走,他将手中的琉璃灯也递给令狐柔,“姑娘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