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爆炸的火光,就像是一轮烈日,瞬间照亮了半个天际,但也很快就落下。
啪!
火光亮起,阮朝歌点着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任平生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重伤还没好,少抽烟。”
阮朝歌之前被无常重创,现在还没有好转的迹象,走几步咳嗽几声,有时候上大号还能憋出血来。
无常那一掌,是给他伤到内脏了,短时间是好不了了。
不过这可不是阻碍他吞云吐雾的理由,伸了个懒腰,阮朝歌懒洋洋的吐出口烟雾:“抽烟也死不了,不抽烟我怕用不了多久就憋死了。”
“你死不死没关系,后面还有个伤者呢。”
任平生朝后面指了指,贺岭就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人笑道:“没关系,这地方树多,抽几口烟死不了人。”
这个地方的确是树多,毕竟外面就是山林。
远远的,一辆车停在了山林的道路上,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距离老远,贺岭就看到了贺城庆,脸上,立马浮上了笑容。
阮朝歌,还有任平生,就像早就知道他要来那样,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他一眼,甚至懒得起身。
“老阮,将龙城,有没有说过武山阁的事情?”
“你是想问你那个宝贝媳妇儿吧?哎,她是跑不了了,现在是武山阁首领,真要想躲着你,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你们将教官也找不到?”
任平生瞪着眼的问。
“找不到,不过我猜,这和修罗的一些历史有关系。”
阮朝歌说到这,站了起来,看向了门口。
贺城庆,走了进来。
贺城庆走的很慢,就好像不舍得品味一碗美味的汤,又好像初恋情人说分手后,不舍得大步离开。
不过,不管他走的多慢,只要不停下,总会走到贺岭面前。
贺岭,没有动。
贺城庆却停了,在贺岭面前两步远的,随即,重重跪在了地上。
贺岭仍旧在笑,伸手抓过了弟弟的手,笑着问:“要走了?”
贺城庆抿着嘴唇,很艰难的说:“有人来接我了……哥,你要是不想我走的话,我、我就留下!”
贺岭沉默了,好半响后才叹了口气,闭上眼深深的说:“走吧,你留下,只会更痛苦,你二哥,已经保护不了你了。”
贺城庆嘴唇咬得苍白,他很想告诉贺岭,他不用保护,他已经长大了,已经不用像小时候一样,惹了什么祸都可以躲在二哥身后,永远不用担心四面八方的危险了。
他也再也没法回到九岁那年,他们去灵鞍山游玩,他却不小心迷路在深林里,最后找到他的,是贺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因为我是你二哥。”
这就是那一天,贺城庆和贺岭的对话。
因为他是他二哥。
不管怎么样,都没法淡漠的亲情。
现在呢,却要扯断了。
贺岭说的没错,贺城庆只要待在这,贺家、大陆,都不会放过他,以贺岭的本事,还保护不了他。
贺城庆只能走。
“走吧,城庆,走了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贺岭睁开眼,按着贺城庆的眼睛,无比深情:“伯母,每年我都会去上坟的,帮你看看她。长衫哥,也不会怪罪你的。”
贺城庆开口,艰难的问:“哥,我们是兄弟吗?”
“是,永远都是。”
“林姑,我会杀了她的。”
贺城庆抬头,看向了贺岭的心窝。
这里,曾被林姑刺过一刀。
贺岭皱了下眉头:“我能看得出,她好像是真的在乎你。”
贺城庆认真的说:“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虚伪的很,我永远是喂不熟的狼,她在不在乎我,我不在乎。但她敢伤了你,我一定会杀了她!哥,你和贺家,永远都会是我的底线,只是可惜,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贺家。”
因为他,给贺家的荣誉蒙上了一层阴霾。
贺岭却笑了,笑的很开心:“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哥!”
贺城庆哭了,嚎啕大哭,抱住贺岭的腰肢,就好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亲人那样。
一切的委屈,恐惧,还有痛苦,都化成了眼泪。
贺岭也不劝他,只是揽着他的肩膀,眼前也有了模糊。
他知道,这次见面,很可能就是永别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