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酒馆里,男人正和身旁的北部女人争着一碗羊奶酒。
酒馆的桌面并不干净,那装酒的碗也缺了一角。如果是两周前,男人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喝酒的。
他虽然偶尔有落魄的时候,但却十分爱干净。
北部女人的力量明显要比男人大不少,男人没有挣扎几下,手里的旧碗就被女人抢过去了。
醉醺醺的男人立即气恼的怒骂:“你松手,我要喝酒!”
北部女人啪的一声把碗摔在了地上,怒瞪男人骂道:“羊奶酒,只能给真正的男人享用,你这种软脚男人,没有糟蹋的资格!”
男人的眼睛,马上就变红了,从凳子上蹭地站起来,狠狠拍了下桌子吼道:“臭娘们,你说谁是软脚男呢?!”
北部女人没有吭声,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面镜子放在他面前:“你自己看!”
“这是谁?”
看到镜子里那个人后,男人一下子呆滞当场。
那个曾经的燕京贵公子,在镜子中无比邋遢,头发乱哄哄的好像鸟窝,偌大的黑眼圈中包着一对充满血丝的眼睛,嘴唇浮白,脸颊飘着病态的红晕。
简直如同一个瘾君子。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燕京最顶尖的几个纨绔之一……郝进。
他身边的北部女人正是安卓莉亚。
她放下镜子,重重拍了下郝进的肩膀,真诚道:“郝进,抱歉,刚认识你时,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贪生怕死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你会因为杨动这么伤心,算我看错你了,我道歉。”
郝进推开镜子,悻悻的说:“哼,我稀罕你的道歉?我、我只是内疚,他在那场大地震中肯定活不下来了。我却没有保护好他临死前交给我的东西……我、草!”
说着,郝进不甘又恼怒的在桌子上狠狠砸了一下。
提到那个东西后,安卓莉亚眼眸中也浮上一丝恐惧。
恐怕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鬼女人了。
那肯定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连子弹都躲得开?
飘飘呼呼,如同玩耍一样,轻而易举的躲开子弹,然后又鬼魅一般飘到郝进身边,用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他身上拿走了杨动交给他的东西。
接着,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幸好,那个恶鬼只是拿走了东西,并没有伤人。
如果她真的想杀人,恐怕比喝水困难不了多少吧?
同时,安卓莉亚也明白了,杨动交给郝进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安卓莉亚想到那个鬼女人时,郝进也想到了,颓丧的坐在了凳子上,又要去倒酒。
这次安卓莉亚没有管,坐在郝进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陪你喝一杯。”
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有人问道:“没有我的份吗?”
听到这句话,郝进用最快的速度扭过了脑袋。
这一刻,燕京首屈一指的贵公子郝进,哭的如同小孩。
……
迄今为止,杨动已经失踪了十一天,华夏相关部门在派出大批人手前往草原搜索无果后,最后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家。
听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杨老爷子一夜之间添了不知多少白头。
正在国外访问的大伯,也握着电话呆了足有五分钟,才允许相关部门告诉彭小慧夫妇。
杨春华两口子,都如同丢了魂一样,在第一时间,就从各自工作的城市飞回了燕京。
相关部门的人,仔细和他们叙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并没有隐瞒杨动之所以跑去送死,就是因为谢银翘的原因。
虽然,消息说大家都还没发现杨动的尸体,理论上来讲,他只是失踪,并不是死亡。
但就是傻子也能想到,人在几百米的地下深处,经历了那么一场大地震,别说人,就是老鼠恐怕也活不下去。
守着老爷子,杨春华没有吭声,彭小慧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她心里把谢银翘恨到了极点,要不是老爷子派人把她和丈夫先送回家,她肯定会跑去谢家问问谢银翘:你自己要去送死,为什么要连累我儿子?
杨春华心里又如何不苦,回到家后,他就像疯了一样砸开酒柜拿出一瓶白酒,也没有用酒杯,直接对准瓶口灌了一大口。
他立马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完,他又拿起酒瓶要灌一口时,却被杨展拦住了:“爸,你不能再喝了!”
杨春华一瞪眼,平日里儒雅的模样荡然无存,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松手!”
“爸,你真不能再喝了啊!”
杨展猛地把酒瓶扔在地上,嘶声大吼:“我这就去找谢家那个女人问问,她凭什么要让我哥去救她?凭什么她活着回来了!”
“闭嘴!”
拿着一块手帕擦眼泪的彭小慧,厉喝一声。
“妈,难道我哥哥就这么白死了吗?”
杨展不服气的一挺脖子,却看到彭小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寒着脸的看向门口。
谢银翘,此时就站在那里。
谢银翘明显瘦了很多,她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嘴唇不健康的干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