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此时,时间过去还不到半个时辰,灵石火球已经攻了三番,共计九轮。在其巨大威力下,城墙已经被破坏得十分严重。
李晔事先的计划就是这样,如果高句丽守军不出城迎战,大军会用灵石火球、法器劲弩轮番轰炸平壤城头,直到城上再也没有守军。
等到那时,法器强弩占据城墙制高点,配合攻入城中的大军与高句丽守军巷战,压制城中守军,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此战的关键,就是依靠法器威力的绝对压制效果,在极短的时间内,对高句丽守军造成极大杀伤,在削弱对方战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破坏对方的斗志。
简单来说,就是一鼓作气,速战速决。
前面的战斗虽然打得轻松,但财富资源的消耗却是天文数字。战争本就是烧钱,军备越是优良越是烧钱,目前军中威力最大的灵气火球,一颗下去,就消耗了一个普通人一生都吃用不完的财富。
出战高句丽的唐军虽然只有十万,但却集中了皇朝最好的军备,各种法器的战力加在一起,又岂止价值十万兵马?
高句丽看不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层次不够。井底之蛙,怎能想象得到大海的风景?
眼看平壤城门洞开,高句丽骑兵鱼贯而出,李晔便知道裴玄庆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压力,要来跟王师正面决一死战了。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也是很明智的选择。
要么继续龟缩城中,被动挨打至死,要么舍弃那具并不能保护自己的龟壳,主动出击,发挥战士的本来实力,真刀真枪拼个结果。
裴玄庆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因为李晔没有给他其它选择。
不过看高句丽骑兵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模样,好像他们觉得现在并不是在拼死一战,用生命维护他们作为战士的尊严,而是在奋力一搏,谋求此战的胜利。
似乎在他们眼中,只要能避开唐军法器弓弩,凭借兵力优势,他们还是能够毫无疑问的击败唐军。
亲自出战,冲锋在前的裴玄庆,就举着长矛不断高声大喊:“唐军兵少,我军势众,尔等只要奋勇杀敌,唐军必败,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李晔听到裴玄庆用灵气散开的声音,不由得哑然失笑。赵破虏撇撇嘴不屑道:“这些人还以为,眼下的战争是靠人多势众就能打赢的?实在是愚蠢至极!”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冲向护城河准备接城的步军大军,在平壤城门洞开的时候,就接到了后退的命令。护卫他们两翼的狼牙军新骑,则是在各自将校的指挥下,促动座下的凶兽战马,以极端劣势的兵力,义无反顾迎上了出城的高句丽骑兵。
楚铮所部列阵的位置,距离裴玄庆冲出来的地方不远,依照军阵的布置,他们理所应当要在第一时间顶上去,保护己方步军阵型。
当然,在楚铮看来,保护步卒只是顺手位为之。对于新骑来说,上了战场,要么没有对手,一旦对手出现,他们的作战目的就只有一个:击溃眼前一切敌人。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迎敌!”楚铮举槊大喝,声音洪亮,在麾下每名将士耳畔响起。与此同时,三千将士齐声大吼作为回应,骑兵队列之上,兵家战阵的濛濛华光亮起。
作为长安修行学院出来的学生,楚铮自然也学习了兵家之道,如今作为三千骑兵的将领,也是一员兵家战将。此刻战阵之力开启,便一往无前直取裴玄庆。
在草原上,楚铮跟着赵北行训练狼牙军新骑已有半载,早就想到战场上检验成果。
原本想着此战前期,骑兵不太会有用武之地,没想到步军中的法器如此精良,打得高句丽军队在城头站不住脚,只能出城迎战。
楚铮战意勃发,自然打定主意要大逞威风。别的不说,张长安这个粮草转运官,如今还在大营之中,正好让他看看自己的雄武之姿。
裴玄庆率部出了城门,顿时分作两股,直奔唐军步军大阵。行不过两百步,眼见一支唐军直奔自己杀来,裴玄庆双目之中战火如炽,待看清对方不过三千左右,不由得暗自一晒,嘲讽对方自不量力。
平壤城中,有骑兵十万,此时从三面城墙、六座城门倾巢杀出,每一股都有接近两万骑,他出城门后,虽然分出了一部分,但本部也有近万骑。
关键不在于人数优势,裴玄庆身为高句丽第一战将,麾下嫡系自然都是百战精锐,每一名将士都悍勇无匹,而且修士占比达到了惊人的两成,纵横高句丽多年,手下已经是没有对手。
不仅如此,高句丽因为跟中原学得多,是以兵家之道也有所涉猎,裴玄庆本人也是一员兵家战将,而且境界不低。
眼下见三千唐军骑兵,就敢正面向自己冲来,虽然理解对方保护步卒军阵的用意,裴玄庆还是露出了看死人的目光,“不知死活!”
两军很快靠近,就在即将交阵的时候,楚铮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笑意,忽然间大吼一声:“冲阵!”
霎时间,三千练气修士再不掩藏实力,修为之力勃然爆发,随着嗡的一声雷鸣山崩般的气爆声,战阵之光亮了何止数倍,刺眼得犹如正午烈阳!
裴玄庆见状悚然一惊,还以为对方是施展什么诡异术法,然而临面而来的巨大压力,犹如泰山压顶、海啸狂卷,再清楚不过的提醒着他,他们跟蝼蚁并无太大差别。
“这是怎么回事?!”裴玄庆心头大骇,他也是兵家大将,深知就算是名将战阵之力,在阵中修士力量只有两成的情况,也不可能如此气势磅礴!
但他来不及细想,两军已经撞在一起!
一时间,作为维系战阵整体气机的主将,裴玄庆感觉自己像是被山峦砸中、被巨浪拍飞,眼前一晃,脑中一片空白,心口烦闷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瞬间纸白的裴玄庆,神智立时恢复了清明。
他立即察觉到自己就要从马背上翻倒,心头一动,连忙拼尽全力稳住身形,紧握缰绳重新坐稳,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对方主将是谁,竟然强悍至斯?莫不是上官倾城?”
可他之前看得分明,这三千骑的战阵主将,只是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而且是男的,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名震四方的兵家名将!
难道说,唐朝又有了一个兵家名将?
还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