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私自离开王府,王爷也只是想着您,怕着您遇到什么危险,遇到什么难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惩罚您的。您不知道,昨儿个您出来时候,奴婢的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了,可谁料到,王爷却是一点儿火都没发。”
“昨儿晚上,王爷还给您布菜。王爷可是天子骄子,最最尊贵的了,不说他这样的身份,就是奴婢在国公府,我们老爷对夫人那是真真的好,可都没有这般过呢。所以奴婢瞧着,觉得那肯定是因为王爷特别特别喜欢您,比我们老爷喜欢我们夫人的感情还要深厚,所以才会对您这么好的。”
“还有衣裳,昨儿个王爷吩咐奴婢给您送衣裳,就交代了要送最好的最新的,到了今儿,更是一下子就给了奴婢五百两的银票,就是为了要让您穿得舒心。”
“方才您下楼,奴婢瞧着了,王爷可真是眼珠子转都没转一……”
余露忍无可忍,终于抬头瞪了过去,喋喋不休的明月在她的眼神里闭了嘴,可等余露扭了头,她却又是再次开了口。
“转都没转一下呢。而且,”似乎是怕余露再瞪她,她忽然加快了语速,“而且不仅是对您,王爷还爱屋及乌,您走之后,寻芳院的下人都没有被打杀发卖,仅仅是关着罢了!”
余露对于她先前的话的确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明月提起寻芳院的下人,她却忽然想起了香梨和石榴她们。
说起来她逃离王府也不过才两个月不到,但是怎么现在听到香梨石榴的名字,就觉得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似的,她几乎都有些想不起香梨石榴的模样了。
“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她问明月,“香梨,石榴还有樱桃,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余露终于接话了,明月激动得不由一下坐正了身子,回忆了下从王府离开时候的情形。只当时她被林淑要把她给了萧睿的事儿烦着,并不曾过多的关注香梨几个,这会儿叫她说,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只一开始樱桃说了什么话惹了王爷不高兴,被打了板子,但是香梨和石榴却都是没有挨打的。后来她们……好像是被关在了柴房,您这没回去,奴婢想着只怕她们也没有被放出来。”明月想着林淑的性子,若是按她从前的性子来,她是不会管寻芳院下人的。
余露有些庆幸,陈昭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萧睿不是乱打乱杀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好歹是没有杀了香梨石榴几个。
可是……樱桃却被打了板子,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被打了板子,又被关了柴房,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香梨和石榴,这么冷的天,若是还被关在柴房里,会把身子冻坏的。
余露忽而扭了头看向一侧的马车帘子,手也紧紧抓住了车窗的窗棂。都是她,是她害了她们几个,她们几个心里一定很恨她吧?
余露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又想要快些赶路,早一些回去能早一些把她们救出来。可是又想要慢些再慢些,她忽然有些不敢面对她们了。
只盼着,回去以后她们还好好的吧。若是可以,若是有能力,她一定会好好对她们,弥补她们。
明月见余露是伤心了,略等了会儿,才道:“余主子,您也别伤心,其实若是论理,她们是下人,伺候您本就是应该的。而您的离开,也是因为她们伺候的不够尽心不够仔细,不然怎么会给您有离开的机会呢,所以,这受打受罚本就是应该的。”
是吗?余露不这么认为,或者说,就算她可以认同明月的话,认同这个时代的规则。但是,因为害得她们如此的是她,她就没办法心里没有愧疚。
明月道:“其实,按理王爷杀了她们都是她们的罪有应得。可是因为您,因着王爷怕您伤心,所以爱屋及乌放了她们。余主子,她们得感谢您呢,而您,您也得感谢王爷,王爷这可是把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心一意的对您呢!”
这脑子被洗的,可真够深的。
余露冷笑道:“明月姑娘,我若是没有记错,你的主子另有其人吧?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把你真正的主子放在哪里呢?”
明月脸色突变,几乎是瞬间脸就憋得通红,可是余露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改口给林淑说话,相反的,她还对着余露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奴婢的主子是王妃,她和您可以算是站在敌对面的。”明月说道:“奴婢肯定不会为了您去害我们主子的,但是也要实话实说,王爷的确是更在乎您。您离开的那天正是王爷和我们主子的新婚之夜,可是因为您的离开,大喜之日王爷都没有住在新房,没有碰我们主子。”
明月说着,居然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
倒是有三分是因为心疼林淑,可是却有七分,是为自己而落的泪。她是陪着林淑长大的丫鬟,又是林淑的陪嫁,本该一辈子都忠心耿耿的,可是如今,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居然背地里这样的说了主子。
这和背主,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余露没想到明月说着说着就哭了,本还有些意外,萧睿怎么可能因为她大喜之日没进林淑的房,可见了明月的眼泪,就把这一遭给忘了。
她愣愣看了会儿明月掉眼泪,好半天才想着把帕子递了过去,只实在不喜欢明月在她面前花样夸萧睿,所以安慰的话一句没说。
明月擦了眼泪,再次开口,又是歌颂萧睿对余露的感情多么多么深。
余露脸一黑,也不去想她为什么哭了,直言问她:“既然你说王爷这么好,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伺候王爷呢?”
明月一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她看着余露,像是等着再听一次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