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笑说:“杜伯伯看上去很年轻。”
杜爸坐在床上摸摸床被,略有感慨道:“我们家杜泽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
“杜泽在人际交往上很弱, 口齿的不方便是原因,以前我很庆幸他能在学校里结交到好朋友,淑云对他的管教很严格,但我得承认,看到杜泽很懂事,我心里也很欣慰。”杜爸怕的无疑是家世上的优越会让杜泽在青春期变的不入流,学校里都有那么几个不三不四的小痞子,然后其中带头的基本上是觉得家里有点能耐,天不怕,地不怕。
杜爸见过合作方为了家里的小兔崽子气的在饭桌上骂脏话,也见过有人心累的收拾小祖宗的烂摊子,这样的人扶不上墙,所以他那时就算是再忙都会回来看看。
“可是有一次呢,我刚回家,小泽就扑到我怀里一副要哭却很坚强的样子,他说同学都笑他结巴,不和他玩。”杜爸看向张卓,“我儿子缺乏和人交往的经验,大学时我知晓你们在一起很高兴,而杜泽回来也时常会和我提起你,但是……”
张卓站在床边等着听下面的话。
“但经过你的那件事,小泽他妈做的那么绝,国人有一种难以改变的思维就是我和你绝交的时候,连坐着我的一家老小,都要和你绝交。你现在还能和小泽一起玩,我当时有些意外不过以为你们就是平常见见面打声招呼,事情发展到现在居然谈起了恋爱,张卓,是你的心太大,还是另有所图。”
“杜伯伯。”
“我不会认为你图的是我们家的钱财,因为这不现实,你也不缺那个钱,张卓,我儿子人不坏而且情感经验为0,为了他的婚事,我也算是头疼到睡不着,如果你是真心的,我大可以放心,可如果是心中有气,我还要恳请你大人有大量,我不想看到小泽以后会因为感情上的事到我面前哭,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因为十分宝贝,所以即使在昨天那么生气的情况下都没有选择动手,“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回答我,小泽年纪小,有的事情还不懂,但我没他那么好糊弄。”
当然不好糊弄了,张卓嘴边的淡笑逐渐凝固,他跟着坐在了床边:“不错,我心里是有气。”
杜建平不意外。
“昨天我说错了话,其实要说另有所图,我大学时就对杜泽有所图了,但他不知道,我也从没有表达出来,后来的事情杜伯伯你也全都知道,在京都的相遇也还是有气,他是我公司的员工,但可能青春时的爱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我是喜欢男人,从某一方面来讲,他也是被我带弯的。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欺骗他的意思。”
杜爸难对付,张卓之前没有考虑到,所以面对他的问话,倒不如将话老实全说了,这样还能留个坦白从宽的好印象。
杜建平看着张卓,他和杜泽的上下问题不用多说,两个男人总要有一个人妥协,这个人肯定是自己儿子无疑了:“很高兴能听见这番话,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保证,但即便是如此,我也想说记住你的承诺,昨天杜泽回来跪在我腿边要和你过一辈子,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下跪。”
“谢谢杜伯伯。”张卓知道,这关是过了。
杜建平把两人的家从内到外都看了一遍,看到杜泽的东西占多数,吊着的心慢慢松了松。
“杜泽换季的时候可能会生病,死活不吃饭的时候就准备点肉松搁粥里,他小时候就没法抗拒。”儿子现在属于另一个人,杜爸心里也空落落的,大概嫁女儿就这滋味。
“都准备了。”张卓打开冰箱,最上面一层整齐放着几罐肉松。
“台湾腔都比较软,所以你们吵架的时候,能让他点就让点,不然他说话又不利索的,肯定赢不了你。”
张卓笑说:“我们很少吵架,即使吵架了,我都是让他,现在是,以后也是。”
杜建平开始后悔他之前催那么紧了,现在儿子是别人的,这种感受真不好受,还不如让他迟点再知道。
杜建平回家坐了半天,距离杜泽下班还有两小时,电视里的时间在一秒秒的动,他拿起手机摁下了迟疑很久的号码。
“爸。”
“嗯说,今天怎么这么正经。”
“我想跟你说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