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传来,房门被拉开,侍女装扮的女子端着矮桌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五条清坐在软垫上一动不动,垂着头,眼睫微颤,瞳色恢复自然才慢慢抬起头来。
贺茂羂索指挥着侍女将矮桌放在一边,上面还摆放着膳食和酒壶,等侍女出去后,他走到矮桌前坐下,面带笑意的望着坐在柔软被褥上的人。
如瀑地长发落在洁白的被褥上,蜿蜒盘旋,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大病初愈的脸色让那原本就格外引人注目的旖丽容颜更添几分脆弱的,令人想要摧毁的美。
像一只被折断羽翼锁在笼中的雀,周围华丽的装饰仿佛成了精美的牢笼,细白精巧的脚踝看着很适合戴上一些令人遐想的装饰。
比如锁链什么的。
柔弱无害的模样让贺茂羂索眼底兴味愈浓,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清阁下,许久不见。
贺茂阁下。五条清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勉强牵起嘴角,不过几日未见,您这份再会的见面礼倒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贺茂羂索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只是想请阁下到府上坐坐罢了,一时失礼,还请见谅。
在下有个问题一直环绕心中不得其解,想找阁下当面解惑。贺茂羂索慢悠悠的放下酒杯,手肘放在矮桌上,撑着脸颊,语带笑意:前段时间,我在飛驒国遇见了一位令人魂牵梦绕的美人,美人儿冷情,从在下这儿拿了点东西便扬长而去,却让在下一直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清阁下,你能告诉我,这位美人儿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的视线直直落在五条清身上,眼中含笑,嗓音缱绻。
五条清面色自然,不带任何动摇的对上他的视线,清透见底的眼睛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疑惑,他有些迟疑的开口:在下来京都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不喜交际,可能并不认识您想找的那位。
不知阁下口中所说的美人姓甚名谁,五官面容有什么特征没?或许来京都的路上曾经见过,阁下若是不介意,可以简单说一下,也好让我回忆回忆。
他端坐在床垫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苍白的脸上写满真诚,贺茂羂索看了他一会儿,在那上面完全找不出一丝破绽。
呵一声低笑从喉咙里溢出,显得尤为低沉,贺茂羂索用拳头抵住额头,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微挑的眼尾像一道勾子。
清阁下果然有意思。
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拿起桧扇起身,走到五条清面前半蹲下,用扇骨挑起他的脸,凑近打量着。
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为人却胆大心细临危不惧,这副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的姿态倒是让人有些好奇了。
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才会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这样一副面容要是露出哀切惶恐的表情,想必会是一番诱人至极的景象。
意有所指的话语和缠人的语气让五条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用手将桧扇拨开,语气沉了下来。贺茂阁下,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您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与阁下不过一面之缘,关系算不上亲密,有些举动未免太过失礼。
若您想找人玩乐,我想京都内一定有不少人乐于奉陪,今日耽搁了不少时间,家里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像是受到侮辱般气愤不已的从软垫站起身,刚迈开脚步,贺茂羂索便扣住他的手腕。
贺茂阁下。五条清低下头,眼眶因为气愤微微泛红,语气沉了几分。玩笑不要开得太过分,请您适可而止。
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贺茂羂索松开他的手,坐在榻榻米上,屈起膝盖将手放在上面,托着下巴,目光在他抿紧的唇瓣和微红的眼眶流转。
那日与美人插肩而过,实在令人扼腕,毕竟那样一位身上带着独特酒香的美人实属少见,像一杯难得一见的上好佳酿,还未细细品酌就被人偷偷藏了起来,这种让人惋惜不已的经历,想来爱酒的清阁下一定懂我的感受吧?
贺茂羂索望着那人脸上表情渐渐散去,嘴角掀起一抹带着兴味的弧度。
他身前的人垂着头沉默不语,贺茂羂索也不再开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偏殿安静下来,过了许久,一声幽幽叹息轻轻响起。
真是的,没想到会因为这个露出破绽。
五条清慢慢转过身来,眼帘微垂,卷翘的睫毛让里面的光似乎消失不见了一般,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和之前截然不同,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贺茂羂索,殷红的唇角慢慢上扬,旖丽的容颜看着越发摄人心魄,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令人不自觉沉迷其中的旖旎。
贺茂阁下。他慢慢弯下身,发丝从身侧垂落,和之前相比,声线低了几分,绵长的语调听着撩人至极,尾音上扬,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勾得人心头发痒。
阁下倒是好兴致,早早就确定下来,还陪在下演了这么一出。
能与美人多待些时间,在下求之不得。贺茂羂索撩起他身前一缕发丝,放在唇边,桃花眼里含情脉脉,让人感觉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最最深爱的人一般。
这家伙,果然是同类,嘴里没一句能信的。
他的运气真的没救了,不过出一次手,惹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啾啾屋外传来一声微弱的鸟鸣,五条清耳朵微动,望着面前的人,想到之前小少爷给这人的评价,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他将手放在贺茂羂索肩上,慢慢凑近: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能辜负贺茂阁下的一番心意。
视线落在自己肩上的贺茂羂索抬眸,正好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翠绿眼瞳。
望着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桃花眼,旖丽的五官越发妖冶,乌发雪肤的青年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物语中勾魂夺魄蛊惑人心的妖物。
贺茂阁下。五条清靠近失去自我的人耳边,眸光流转,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低哑诱惑的嗓音在空旷的偏殿里缓缓响起。
麻烦您把手抬起来
[现在。」
[推倒我。]
第28章
嘭地一声,大门被直接踹开,踹飞的门板将里面的屏风撞倒,待看清殿内情形后,匆忙赶来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暗沉。
内室的软榻上,黑发的青年被人压在身下,乌发蔓延到软垫外,双手被禁/锢住高高举过头顶,身体在努力挣扎,但因为大病初愈没什么力道,完全不起作用,被人压制的动弹不得。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艰难地转过头来,旖丽的脸上布满愤怒和耻辱的红晕,看到门口的两人时,水汽氤氲的眼眸亮了几分,张了张嘴,又像想到什么,突然止住,难以启齿似的咬紧嘴唇,水汽氤氲的眼中浮现羞耻,羽睫颤抖,透明的水珠顺着眼角滑没入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