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耒道:“但是燚大师可是习武之人,怎能说毫无关系。”
“我会武,几个人知道?”荆燚好笑道,“方才我要不说,连小珏都不知道。”
钟耒一呆,说得也是。
“二位前辈。”
师珏犹豫着开口,道,“不知二位说的乐雅,却是何物?”
钟耒尴尬,皱眉未答。
荆燚诧异地看着师珏,道:“你身为大司乐,竟然不知道乐雅是何物?”
“燚前辈,这不稀奇。”钟耒轻叹一声,缓声道,“自从毕方谷焚毁之后,朝中严令禁止谈论乐雅。是以现在,不仅乐雅不为人知,连乐风,乐颂的传闻,都已少矣。”
荆燚一愣,道:“那不就怪了,不知道有,还怎么找?”
“此事奇就奇在此处。明明已经禁令数十年,居然还有人知道乐雅的存在。”钟耒皱眉,道,“中淮一带的琴,包括老夫耒乐府的琴,全都被查了一遍。而且归还之时,都有砍烧痕迹。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会断言,这必是有人在寻找乐雅之踪迹。”
荆燚笑叹,道:“真是一帮不懂风雅的糙汉,居然做出此等无理之举。”目光一瞥,见师珏还在等着答案,笑然道,“小珏,乐雅就是一把会杀人的琴,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珏一怔,道:“可以杀人?是琴?”
“何止杀人,传说那琴可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甚至移山倒海,都可以信手而为。”钟耒皱眉,道,“此物威力之强,是我等凡人无法想象的。或许毁灭这个世界,都有可能。”
“打住,越说越邪乎了,还毁灭世界。”荆燚忍不住否认,道,“小珏,你别听小耒胡扯。那琴是危险了点,但杀人之法救人同样。别老把人家琴想的那么坏,成不?”
钟耒严肃道:“此琴的确是个双刃剑。用好,则救人无数,用坏,则害人无数。但恐怕在力量面前,危害的几率会大些。毕竟先皇一代还有传闻,说得乐雅者得天下。”
“给我打住,原话可不是那么说的。”荆燚笑吟吟道:“我师父原话是,得乐雅者,便可得天下乐律。”
钟耒一怔。
“看来自上一辈开始,这误会就很深啊。”
荆燚笑了笑,道:“一把琴还想得天下,想得太美了。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君主还学什么治国之道,直接学乐雅。不听话的直接杀掉,杀到没人就好了。”
“燚大师莫要玩笑。”钟耒皱眉,道,“乐雅现世,生灵涂炭。若真被心有邪念之人拿去,恐怕真的会天下大乱。”
“所以?”
荆燚笑吟吟道,“你是要我找到乐雅?”
钟耒点头,认真道:“请燚大师务必找到乐雅,以防再生事端。小珏,你也要尽快找到那个孩子,别再让这帮官家借口生事。”
“不是小耒,你这算什么解决办法?”荆燚好笑道,“且不说小珏能不能找到那孩子,就说这乐雅。倘若我真找到乐雅,那不就是相当于引火上身么?普天之下想要乐雅之人,都不需要找了,直接来我这儿枪就是了!我说,你是生怕害不死我是不是?”
钟耒正色道:“只要燚大师可保证江湖上再无乐雅,老夫便可昭告天下,说乐雅已毁,是以终止流言。”
“你要为了这个,用不着那么费劲!”荆燚随意道,“你直接让小珏回去,跟皇上说,乐雅之事子虚乌有,却有地方官员借机生事。然后让皇上处理了那帮闹事的,就完事了。”
钟耒认真道:“燚大师莫要玩笑。圣乐坊虽是天子脚下,却也不过是个乐坊罢了。圣乐坊之人不得干政,就算是身为大司乐的小珏,也不能公开表明任何态度。”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说的是真的,让他说一句就搞定的事。”荆燚完全不走心地说道,“你也是,离职之后,就一直对小珏避而不见。要是你稍微关注一下,就会知道,如今的大司乐,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是么?”钟耒一怔。
“那可不,小珏在朝中混的可不要太好哦。”荆燚笑嘻嘻道,“小珏与皇帝老儿那可是称兄道弟,朝中巴结他大司乐的数不胜数。不止如此,大内禁军知道吗?小珏只要愿意,调动他一队禁军都是可以的。”
钟耒惊讶,道:“竟有此事?”
“是呀是呀。”荆燚笑吟吟道,“确有此事。”
“燚前辈。”
师珏扬眉,道:“此事,您如何知道?”
“哎呀,还有谁不知道,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是你大司乐师珏。”荆燚笑吟吟道,“我不过是路过中都的时候,稍稍听了那么一耳朵。连贩夫走卒都知道的事,我能知道,也不稀奇罢。”
师珏淡笑,道:“贩夫走卒,怎么也不会知道我能调动大内禁军一事。”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眼神儿好啦。”荆燚笑吟吟指着师珏腰间,用白绳系着的一块纯白的圆形兵符玉牌,道,“有个人告诉我,那个牌子,可以用来指挥御射禁军。”
所谓的有个人,就是宦牧。
师珏下意识地捂住腰间。
荆燚笑吟吟道:“别看你穿得一身白,好像挺晃眼。真要仔细看,还是能看清的。”
师珏淡笑,道:“圣乐坊离皇宫很近,稍微加强防卫,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