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敬德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李信这句话着实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的老父,虽然不是世袭侯,但是告老之前也是军中从二品的大将,仅比叶鸣种玄通那个级别的大将军逊色一筹,但是到了他这一代,至今都还是一个羽林卫的左郎将。
一个从五品的武官!
就连叶家的小儿子也轻而易举的爬到了他的头上,侯家到了他这一代,可以说的上是家道中落了。
这也是侯敬德苦闷的原因,他不是没有本事,只是一来不会钻营,二来父亲因为伤病,退下来的太早了,以至于朝中无人照顾,他身上又没有侯爵,因此四十岁出头,还是一个羽林卫的中郎将。
照这样下去,再过二十年,他也混不到高层去。
身材高大的侯敬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对李信叹了口气:“李兄弟,你为魏王殿下做事,自然要给魏王殿下说话,但是你扪心自问,就算我跟了魏王,便能够升官发财了么?”
李信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为什么不行?”
“且不说陛下已经立了太子,就算如你所说,太子要被……那个,那下一个太子也不一定就是魏王殿下。”
侯敬德咳嗽了一声,闷声闷气的说道:“要知道留京的四位皇子里,数魏王殿下年纪最小。”
李信笑道:“年纪如果能决定皇位,如今的太子殿下十年前就应该是皇储了。”
侯敬德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摇头道:“今日侯某只是来给李兄弟贺喜的,多余的话便不说了,侯某若是李兄弟这样孑然一身,什么买卖也跟李兄弟做了,但是侯某家里还有一家老小,我不能拿着他们的性命去赌一个前程。”
“告辞了。”
李信摇了摇头。
“侯大哥,你我相识一场,能否坐下来听小弟说几句?”
侯敬德停下脚步,李信拉着他在自家院子里的亭子下面坐了下来,然后李信指了指自己,开口问道:“侯大哥,我入羽林卫多久了?”
现在是承德十八年的十月,李信是过完年才进的羽林卫,也就是说到现在也才十个月左右而已。
“不足一年。”
“侯大哥入羽林卫多久了?”
侯敬德深呼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已经十六年了。”
侯敬德是在羽林卫里做了十多年,才做到左郎将,然后又在左郎将的位置上,做了五六年时间。
李信面带笑容:“侯大哥,谁也看得出来,论领兵练兵,我远不及你,论个人武力,更是远远不如,如果是寻常时候,我在羽林军待大半年时间,能从队副升为队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是不是?”
侯敬德也笑了笑:“我当初进羽林卫是从校尉做起,做了三年校尉才升为都尉。”
“可是我如今已经与侯大哥平起平坐了。”
李信淡淡的看了侯敬德一眼:“侯大哥知道,我是在为魏王府做事,那么侯大哥以为,魏王府,或者说魏王殿下有本事让我在十个月之内,做到羽林卫右郎将的位置上么?”
自然是没有的。
事实上别说是右郎将了,哪怕羽林卫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羽林郎,皇子们也是无权干涉的。
这是天子亲率,除了天子之外,无人能够插手。
侯敬德脸色变了变。
李信说的话,他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