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萧寒缓缓踱步到熟悉的大床边,坐在床沿。
当掌心碰触在柔软的枕头,他的手指不自觉缩紧,就好像,她还在……还在这里。
四年前在医院里,他没有抓住她的手,他当时守着另外一个女人,他那么残忍地伤害了她……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混账的事情。
他真的很该死啊。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重新来过,他找了她四年,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势力,可就是找不到。
乔晚晚那该死的女人故意隐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的心,可能真的被他伤透了吧。
他在床边坐了许久,回想着过去的每一幕,回想着对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他对她,好像从来都是强迫和欺压,他习惯了那种方式,除了为所欲为,再也没有别的。
深秋的天气越发让人感到凉意,他突然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心里好像被挖了一个大窟窿,不停留着血,太疼太疼……
那时,苏远离开他的时候,他的心也会痛,所以他终日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是现在不一样,不管他灌下去多少酒精,他的思绪还是那么清醒,他忘不掉,疼痛也始终都在,越来越深。
叮咚——
门铃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蹙了一下眉,他走到门口,打开门。
似乎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冷着面孔,语气冷到不行:“我说过,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门外的苏远披散着头发,面容憔悴,流着眼泪,抽噎着,伸出手想要去碰他……
“苏远!”萧寒一下子抓着她的手腕,眉目流露出强烈的愤怒。
他厌恶她的碰触,是厌恶!
“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捐献者是她的弟弟,萧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萧寒……在你眼里,我难道是那么残忍恶毒的女人吗?”
苏远缓缓跌坐在地上,泪流不止。
这四年来,他恨她,一天比一天恨她,而她的心也一刻没有好受过。
她得到了眼角膜,她的双眼被治愈了,但她却再也不可能得到他。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宁可自己失去光明,至少那样的话,他对她还能有一份愧疚感,哪怕是因为那份愧疚感,他也不会把她推开。
萧寒垂落毫无温度的眸子,看了一眼,随后直接将门关上。
回到卧室里,他继续坐在床边,继续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他躺了下来,高大的身躯侧卧在床上,凌乱的短发遮挡在眼前,眼角有着热热的东西染在被子上。
这样睡了一夜,其实也没有睡着。
天亮了,他仍然睁开着眼睛,双眼布满可怕的血丝。
他打了电话给四两,嗓音嘶哑,简单吩咐了几句就挂断了。
……
两个小时后,陆家老宅大门口。
四两将车子停好,打开车门,把一个大大的黑色砂锅捧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