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避在廊下和花厅的众人都不知所以的朝外面张望。纪成霖连忙叫管事过来询问。管事苦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了。他说道:“纪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少爷不知怎么就发了狂,狠狠咬了我们家老爷一口,仿佛恶鬼上身了一般……”
纪成霖大惊失色,连忙随着管事走了出去。
纪尔岚见状也十分惊讶,示意月息跟过去看看,自己则转身回了花厅。花厅中,秦氏与阮氏正在尽力安抚诸位夫人,但仍旧无法阻断众人的好奇心。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掩口说话的嗡嗡声,也几乎能将房顶掀翻了。不断有人问着:“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什么人在喊叫,听声音是个少年,难不成是阮家少爷?”
还有人说道:“你没听见那婢女的喊叫声?她说刘氏的冤魂回来索命了!她的鬼魂附在了病弱的儿子身上,人说,病重的人阳气弱,最容易被鬼魂缠住!”
“刘氏的确死的冤枉!原本她不该是这个命,硬生生让刘家给害了。”
“你说的是啊,儿子害了人家断了腿还不够,还要巴巴的送过来一个小妖精,这回完了,小妖精进了大牢,刘家的名色更是一落千丈,这辈子都难翻身了!当真是损人不利已!”
“可刘氏就算死的冤,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夫君下手吧?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
纪尔岚见她们越说越不像话,便出言道:“诸位都稍安勿躁,我表哥只是断腿之后落下了些病根,每到阴雨天气,断腿便会剧痛难忍。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出声嘶吼。那婢女不过是被之前的事情吓破了胆,胡乱猜测罢了,还请诸位莫要在疑心揣测,免得流传出不好的传言。”
诸位夫人闻言都朝她望过去,一见是位仙子般的少女,便纷纷相互询问她是谁。皇商孟家的夫人之前通过女儿孟如许的介绍,见过纪尔岚,此时便上前说道:“纪姑娘说的是,不过是小丫头胆子小,胡乱说了几句。”
与阮家来往的多是商户,自然是以皇商孟家的人马首是瞻,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们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不敢在胡乱说话。至此,她们也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纪姑娘……这些人中见过纪尔岚的并不多,此时她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被众人一一过目。
孟如许见她有些无奈,便拉着她到了别处,捂嘴笑道:“你现在在京中可是个传奇人物。这样的打量,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自从纪成霖狠狠给了揭了燕相的短,纪家的事情便越传越奇,而且多数都被归结到了纪尔岚身上,她在京中做的一些事情都被人挖出来口口传颂。但纪尔岚心知肚明,这些事,都是燕鸿暗中促成的,目的是要将她和纪家推上风口浪尖。
她道:“孟姑娘就不要取笑我了,这种情形,着实令人烦恼。”
孟如许调皮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我们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我心中却人定你是朋友,还是在此奉劝一句,别人夸你,不见得是对你好。你一定要小心,我觉得近日京城中的传言,是有人故意为之。要知道,有种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叫做——捧杀!”
纪尔岚神情一凛,没想到孟如许会给她这样的忠告,立刻郑重的谢道:“孟姑娘,多谢你,我会小心的。”
孟如许朝她点了点头,说道:“我见你是个明白人,不会埋怨我交浅言深才对你说的。”她拍拍纪尔岚的手臂,道:“我先回母亲身边去了,改日咱们得了空再细细说话。”
纪尔岚朝她点点头,目送她回到众人中间去。月息这时凑上来,在她耳边说道:“姑娘,我在阮宁的要碗中闻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纪尔岚一惊:“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山玉子,服用后,会让人脾气暴躁,甚为疯狂。”月息从小在星卫营中受训,对一些功效特殊的草药多少都有些了解。她说道:“奴婢打探了,说是阮言盛今日特意叮嘱过,府上来往人多,要给阮宁服用安神的汤药。然而,汤药中却被人放了山玉子!”
灵堂出燃烧冥纸的火光泛着淡淡的暖黄,在这阴郁的天色中,竟是唯一明亮温暖的一处。纪尔岚不禁觉得讽刺,死去的人,有时候的确比活人要温善的多!她联想到方才和孟如许的对话,缓缓开口说道:“不用奇怪,我知道,一定是燕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