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贯地有益于广大群众……如今长安城各个里坊的武侯、衙役,可都盯着耆老们,监督他们做好事。
这般被官府针对,耆老们如何受得了,于是都紧闭了门户,生怕再被找麻烦。
耆老们可以不出门,但他们的儿孙们,总不能也不出门吧?更何况府里总得外出采买,油盐酱醋茶这些生活用品。
总之,抓不到耆老们的错处,那便抓他们家人的。美其名曰,耆老要教化百姓,家人也应以身作则。
一日时间下来,长安城中这些耆老们,已经各个叫苦不迭。
耆老之中,自然有聪明人。
如此被官府针对,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想得到,必然与那女厕一事有关。之前没有给那些官员面子,想来这就是别人的报复。
这些耆老,顿时意见变得不统一了。有些人开始感到后悔,这修不修女厕,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道德伦理,与自家的麻烦比起来,似乎并不重要。
这些耆老,聪明的,比如鲁老丈,立刻出门去了县衙。向卢德景郑重其事的禀告,要求将他们所在里坊的路厕,其中一边改成女厕。
“卢明府,老朽有一事相禀。户县伯宅心仁厚,在这长安城中四处修建路厕,着实让老朽钦佩。然这路厕只有男厕,却无女厕,老朽以为不妥。正所谓人有三急,可不分男女,这女子没有可如厕之处,十分不妥。老朽觉得,户县伯所建路厕,皆为两间。只供男子使用,未免浪费,不如将亲仁坊的路厕,改为男左女右,明府以为如何?”
鲁老丈违心说出这番话,心里都在滴血。
卢德景倒是不紧不慢,摇摇脑袋:“不妥,此事反对者众多,甚至有人扬言,弄出女厕,便要去推倒路厕。倘若如此,岂不是辜负了户县伯一片心意,不妥不妥。”
鲁老丈差点被卢德景这话给噎死,耆老之中,最早说出这番话的便是他。
现如今却要他自己将说出去的话,给嚼碎了咽回去,让他都不由的老脸一红。
“卢明府放心,老朽回去,定不能让人去破坏那路厕。其他里坊老朽不敢说,但亲仁坊的路厕,谁敢动一下,老朽便与他拼了!”
卢德景对于鲁老丈如此识趣,倒是相当的满意。
“哈哈,既然鲁老丈如此说了,那本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如此本县利己让工匠去更改路厕,今日便开放亲仁坊的路厕。不过本县话说在头里,这亲仁坊的路厕有个什么好歹,本县可是要找鲁老丈问责的。”
“是、是,卢明府放心,老朽说话,在亲仁坊还是有些作用的。”事到如今,鲁老丈也彻底豁出去了。
他实在受不了,随时随地被一群官府中人盯着,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被严惩。他的儿孙对此也多有抱怨,自然由不得他不低头。
而且此事还没处讲理去,要是万年县县衙或者衙役故意欺压,他鲁老丈就敢手持鸠杖去御史台告状去。
可别人是让你以身作则,做好事,这如何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