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长安城的暮鼓敲响后,这座巨大的都市便会慢慢陷入沉睡之中,寂静无比。
亥时,也就是后世九点过,长安城内除了平康坊、崇仁坊等里坊,其他地方早已陷入了沉寂。
御史台早已人去楼空,除了守夜的更夫,在没有其他动静。
而御史台的台狱,更是只有几个灯光昏暗的灯笼在夜风之中摇曳着,晃出点点昏暗的光线。
台狱紧闭的牢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声音不大,却在夜空之中传出很远。似乎被这开门的动静惊吓到了,良久才从漆黑的台狱之中传出窃窃低语声。
“户县伯,你可一定得在寅时之前回来啊,否则下走就真没活路了。要是被旁人发现下走将你放出去,下走可就死定了。”这是台狱牢头的声音。
“放心吧,花不了太多时间的。我保证寅时前一定回来,你记得到时候给我开门便是。”李忘忧的声音传来。
“是,是,户县伯这边来。下走只能将你送到景风门附近,你真的能出得了皇城吗?皇城的城门没有特殊情况可不会开启的。”
“放心吧,这些不用你操心。”
两道身影小心避开了灯笼光线的笼罩,沿着御史台的墙角偷偷溜了出去。
小心避开了巡夜的兵卒,到了景风门附近,李忘忧便将牢头打发离去了。
此时景风门附近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中,却早已有辆马车等候在此,马车上挂的气死风灯上写着大大的“魏”字。
这并不是魏征府上的马车,而是魏国公房玄龄的,魏指得是他的封号。
李忘忧躲在黑暗中,捡起一块小石子丢在了马车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马车中立刻冒出了几个脑袋,正是房遗爱与魏叔玉、杜荷几人。
“靠!子忧,你敢不敢再磨蹭一点?”如今房遗爱等人,都学会了李忘忧的口头禅,一口一个靠字。
李忘忧赶紧钻入马车之中:“屁话,我不得等这时候才能溜出来啊?快走快走,寅时之前我必须回来,否则就害了牢头了。”
“知道了,时间还多得是,你怕什么。”
“你用你家大人的马车,不会被发现吧?”李忘忧问道。
房遗爱得意的笑道:“放心,今日是我爹负责在皇城之中值守,不会用马车的。更何况我还给他的茶水之中,下了黄精。我爹早就在公廨房里睡着了,不到卯时不会醒的。”
为了预防突发事件,通常中书省、尚书省以及门下省的大佬们,都会轮流留在皇城中的公廨中值守,预防夜间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房遗爱说完,便亲自跑去驾驭马车。今晚为了保密,他根本就没带驭夫出来。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行到了景风门前。
守门的旅帅自然认得房玄龄的马车,连忙上前见礼:“见过房相公,可是有事出城?”
“嘘,小声点,我家大人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今日是拓跋公头七的日子,我家大人白日公务繁忙,只有此时抽时间去拜祭一下。速速开门吧,别耽误了时间,一会还得回来呢。”
房遗爱压低了声音,装模作样的对那旅帅说道。
他这番话,自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旅帅朝马车躬身一礼,便招呼士卒开启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