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只是有一点微弱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苏净丞的希望已经随着沈灼喊走了许一和岑今而变得茁壮长大,在心头间跳跃不已。
苏净丞看着沈灼向他走了过来,走近了,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甚至最后沈灼微微弯了弯身子,保持了一个和苏净丞平行的视线。
这种平等的对待让苏净丞心头勃然一松,他那双苍白无比的唇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他努力张了张嘴,轻声求道:“沈灼,我们回家去,我所有事都听你话,我们回家,好吗?”
“不好。”沈灼性格低调,此时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苏净丞和与两人非常靠近的Lin能听清。
他微微弯下腰,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方便自己控制好音量。
直到离的这么近了,苏净丞才发现,他刚刚以为的沈灼对他笑,可能只是沈灼最惯常的,在实在懒得应付时才挂出来的那种客套的笑。
就像此时,沈灼的表情依旧很温和,语气却是冷的。
“我说,不好。”似乎是担心现在苏净丞身体出问题会没听清他的话,沈灼停顿了片刻,又重复了一次。
苏净丞几乎是在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太熟悉沈灼,自从记忆回归之后,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更加熟悉沈灼。
所以他才看到了随着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沈灼眼底一瞬而过的,极细微的嘲讽和冷笑。
“苏净丞,这个世界上小孩儿都清楚……”沈灼停顿了片刻,慢慢支起了身子,将话说了清楚,他垂头看着苏净丞,轻声道:“杀人犯法,杀你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
“而离开你,是一件非常令人期待而自由的事。”
苏净丞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抖了抖,像是被狠狠贯了一拳似的蜷了蜷,竟是连刚才坐直着的姿势都保持不住。
明明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他却还是感觉自己分明冷的厉害,像是被冰凉的棍棒在五脏六腑里生生搅了一圈。
“阿灼,你别……”
——你别这样说。
——求求你,你别这样说。
但是苏净丞脑中的淤血本来就没消除,说话速度自然快不了,他只来得及说几个字,就被沈灼打断了话头。
“看你今天这么可怜,我放你一马。”沈灼将手插/进衣兜里,微微笑了笑,他像是想伸手去摸一支烟,但又想起这是机场,只能作罢了,停顿了片刻后道。
“但是苏净丞,你的确还欠着账,以后碰到我,记得主动绕道。”
沈灼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才低头去看苏净丞因为蜷缩而又低矮了几分的身形。
以往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此时却缩在金属制成的冰凉的轮椅上,团成一团,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旁边的助理Lin大概也怕沈灼再接着说下去出事儿,在苏净丞低下头以后上前挡了一下,双手扶在沈灼肩膀上拦住了沈灼,压低声音道:
“得得!沈总,沈总!打住!给我个面子,你别说了,你赶紧去登机吧!再说下去真出事儿了我也没法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