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林氏被气了个仰倒,这边段飞卿的脸色已是黑得不能再看。
苏宜修这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就她对段飞卿的认识,这人向来是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在脸上有半分显现。现下他这怒意,简直就要化为实质了。
难不成这苗家姐姐是段飞卿的妻子?那可就不好了,自己可是从来不对有夫之妇下手的,很有节操的苏宜修决定还是确认一下为好:“段兄,这位不会是嫂子吧?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当我方才喝醉了在说胡话,多多包涵。”
段飞卿张了张口,却又沉默了下来,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苏宜修面露不解的看过来,觉得这段兄多年不见,性子怎么变得这般怪异。
“我们并非夫妻,他是我的结义大哥。”陆恒见气氛有些尴尬,开口解释。
听闻心中仙子对自己说话,苏宜修顿时美得找不着北,口无遮拦地就说:“段兄,如果不介意的我,让我当你的妹夫如何?”
陆恒见段飞卿指尖轻颤,额角一抽。他赶紧向前迈了一步。陆恒站得本就离段飞卿很近,迈上一步时,他宽大的袖子恰巧盖住段飞卿手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陆恒的手轻轻捏住段飞卿指尖。
“我们苗人不与汉人通婚。”随后,陆恒挑眉,对那苏宜修甩出一句话来。
那苏宜修却也是个妙人,被拒绝了毫不气馁:“苗家姐姐,要不我入赘,那也能算是苗人了。”
陆恒觉得自己掌心的指尖又是一动,心下想着,这位女中豪杰,你不要在自寻死路了好不好。
幸好那边林氏已经回过神来:“逆子,你给我住嘴!”
见自己娘亲真的生气了,苏宜修才脸色悻悻地闭了嘴。
既然苏宜修已经回府,林氏就留了段飞卿二人用晚餐。饭桌只是,苏宜修似乎真心把段飞卿当成自己的大舅子一般,极尽讨好之事。幸好她再没有提什么要当段飞卿妹夫的浑话,不然这顿饭是不可能平安吃到最后的。
用过晚餐,夜色已深。苏宜修又说要与段飞卿把酒言欢,留了二人今夜在苏家庄歇息。段飞卿心下想着要从苏宜修口中是否能得知一些与山河图录有关的消息,也就应承了下来。
这江南的冬季,入夜之后,更是寒风刺骨。内力不佳的陆恒受不了这寒意,早早就避入了温暖的屋内,留了段飞卿和苏宜修在院中赏梅共饮。
“段兄,听闻你已是太初派掌门大弟子,在那西南地域是名声赫赫,在下一直是心神驰往,想上那西南与你切磋一二,可惜家中总是不许我私自远行。”苏宜修说。
“那都是江湖同仁谬赞了,苏兄,听闻你在剑法一道又有领悟,京都林淮安数次败于你剑下。”段飞卿修长之间捏着玉白酒杯,轻轻晃动。
“赢了那林淮安算得了什么,西南那地民风彪悍,盗匪横行,那才是我等侠者应当去一展身手的地方。”苏宜修没什么形象的趴在桌面上,语气沮丧。她与段飞卿皆是少年成名,如今段飞卿已是能独当一面,自己却还在家族的庇护之下,这让她很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段兄的这些年的经历一定十分精彩,居然还到了苗疆之地,结识了那等美艳绝伦的苗家姐姐。”苏宜修才沮丧了没多久,又是眼珠一转,将话题扯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美人身上。
“……”段飞卿并不想接她的话,却又不想这苏宜修一直围着阿恒打转,“前几日,我与阿恒去看了那上元赛灯会,此次的魁首,是那藏香阁。”
“啊,藏香阁啊。”苏宜修面露几分心虚之色。
“我听旁人议论,那藏香阁顾柒柒似乎与苏兄你往来颇多。”段飞卿抬手斟满杯中之酒,“不知苏兄你是否听过,苗女最为专情,如是爱人与他人有染,必定是要那背叛之人尝遍钻心蚀骨之痛。”
段飞卿的语气过于阴沉,这让苏宜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苗家姐姐会蛊术?”
段飞卿抬起头来,一口饮罢了杯中酒,随后微微一笑:“我没同你说过吗,阿恒他是苗疆蛊王。”
蛊,蛊王?想起在各种传说中听过的那苗人神鬼莫测的蛊术,苏宜修觉得为了自己这条小命着想,还是温柔如水的顾柒柒比较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