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士秋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说,“宋正白!骂人还不揭短呢!”
宋清看他有了点精神才收了笑容,“好了好了,别急!我们谈正事好吧?”魏锦程还是瞪着他,也不说话。
宋清被他黑亮水润的眼看着,总觉得那里似乎还泛着红,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再次哭出来。但其实想想也不可能,魏锦程多骄傲啊!就连白日也只是哭了一会便停住了,之后怕是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这副模样了吧?
这般想着时宋清对魏锦程道了歉,“好好,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原谅我没?”魏锦程看着他半晌,“哼!说正事吧!啰嗦!谁会跟你计较这个!”宋清心道那可不一定呢,也不知道谁那么小心眼!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再在这里聊该吵醒别人了。”说完便起了身,魏锦程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下了床。
月光下两人间的气氛安宁温馨,很快便商定了章程,只是宋清也发现了魏锦程的倔强,奈他不得时也只好随他去了。
魏锦程很快转了校,他的年纪还小,正是读书的年纪,只是付不起之前学校的学费了。本来他坚持去报考本地的军官学校的,被宋清几番劝说才妥协,等中学毕业才去。
他对付家里那些人时和宋清上一世时一样,甚至更狠些。也许是有了宋清,他没有那么偏激了,也或许是不像上一世那般走的匆忙狼狈,有空多想了想,有耐心去辨认别人的好意了,或者有人在身后也确实让他更加大胆而没有了顾忌?
但这事过了不久后的一事终于让他得了个教训,做事考虑更为周全了。这事还与宋清有关,因为宋清他——因为发布一篇文章而被抓了。
坐在牢狱里的宋清倒还好,毕竟有经验了嘛,只不过不是因为宣传五四的思想而被抓。他也确实有些想不通,之前政府混乱,经常换人,舆论其实是不怎么有人管的,除了太过过分的,自己的这篇也不过是谈了谈时下人们生活的一些陋习,倒被安了个反动的罪名,也是讽刺。
不过经此一来他倒是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剧情,其中倒是有这么一出,上一世没事应到这世了么?上一世他活了三十来年倒没想起这事儿,实在是生存不易,没空想这些,也并未做出一样的举动来,难道这还有什么影响不成?
宋清还有空瞎想,但魏士秋却是急坏了,他甚至厚颜去找了他的一个远房叔伯,之前所谓的不信任何人在此刻几乎成了个笑话,好在那位叔伯答应下来帮忙,只是着实是做事缓慢,但其实也怪不了那位叔伯,办事机关慢就是这样子。
魏士秋甚至在此期间查清了是谁捣鬼,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太太,不知怎么又靠上了一个大官。魏士秋的不屑之情不需明言,本来还算看在长辈的面上,并未如何过分。当然这次他不会什么也不做,只是也不好打人什么的,他便去妓馆另找了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子与那位大官见面,不消说那位太太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只是听说那位大官不久后就暴毙身亡了,死的莫名其妙。
宋清终于被放了出来,魏士秋看着宋清身上灰扑扑的衣服,看着他依然从容,甚至还跟狱卒道了声“再见”时简直无奈,这人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果然等到魏士秋道歉的话一出口,便听宋清说道,“啊呀!你道什么歉呢?与你又不相干,再说了,我也有过——有个新话题可写嘛!”
宋清不等魏士秋再做解释便直接说道,,“好了我身上臭的很,你靠那么近做什么?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成了,我回去洗澡换衣服去去霉气,然后带你出去吃菜喝酒——”
魏士秋无法,也只好跟着他的话做。
经此事后,魏士秋反思了很久,也与那位叔伯保持着联系,时常去住上两天拉近感情。
在宋清入狱期间魏士秋很快租了房子,不住在宋清宿舍了。但两人依然要好,宋清甚至没发现两人比上一世更为亲密,也没发现自己身上疲倦老沉的气息在魏士秋影响下很快消散了。
这天宋清正去往魏士秋的学校,在路上远远看见了一个很像父亲的背影,只是他周围护着的人太多,看不分明。但宋清听着身边人的议论,竟惊讶的发现这个排场甚大的人与自己的父亲同名同姓。
他疑惑又好笑,见到魏士秋时便将此事当笑话般讲了出来,末了叹息似的说了句,“我父亲多年音讯全无,我倒也不知是否希望是他出现了,毕竟、若他过得好好的,为何这么多年不回家来呢?母亲、唉!”
魏士秋安慰他道,“不急,这么大排场的人知道的人必然不少,你,你若不愿,我去替你查证便是!”宋清说,“也好,锦程,我便麻烦你了!我,我实在是——”魏士秋打断他道,“好了,正白,你我之间不说这话,你的心情我也略知一二,你不必再说了。”
等从魏士秋口中得到确认的时候,宋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细细回忆了上辈子的过往,半晌才叹息道,“唉!我母亲怕也是知道的,只瞒着我一人罢了!怪道家里自我外出求学,渐渐好了起来,我还以为是我打工赚的些许钱与稿费支持所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魏士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劝他的好,宋父求生在外被土匪打劫,被一位大户小姐救了,留在那家做了女婿,早便另娶了娇妻生了孩子,只往家里寄钱,这种事在那时常见的很,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段风流趣事罢了,只是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魏士秋不会安慰人,只好学着他曾经的动作,轻轻拍着宋清的背,低低的哼着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