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表示同意。万元吉将各事匆匆作了嘱咐,使各有专人负责,然后回到自己住处,吩咐在大厅前击鼓鸣钟,准备贺朔。他在仆人服侍下匆匆梳洗,换上朝服,走往前院大厅。
在督师辅臣的行辕中,五品六品的幕僚都有。万元吉虽只是七品文官,却位居监军,类似幕僚之长,位高权重,所以每当杨嗣昌因故不能主持贺朔礼时,都由监军代行,习以为常。在乐声中行礼之后,万元吉以沉痛的声音向众文武官员宣布夜间使相大人突然病故的消息。由于大部分文武官员都不住在徐家花园,所以这消息对大家竟如晴天霹雳。有的人同杨嗣昌有乡亲故旧情谊,有的是跟随杨嗣昌多年,有的确实同情杨嗣昌两年辛劳,尽忠国事,与熊文灿绝不相同,不应该落此下场,一时纷纷落泪,甚至有不少人哭了起来。
叶天同样参加了贺朔礼,杨嗣昌之死,是他造就猜到的事情。
礼毕,万元吉突然走到叶天面前,躬身道:“叶将军,如今督师大人归天,剿贼大军群龙无首,还望叶将军捡起这个烂摊子,助我等一臂之力!”
听万元吉这么一说,事先商量过的一众亲信幕僚相继拱手,齐声说道:“还望叶将军助我等一臂之力!”
叶天压了压手,带着悲痛的声音说道:“阁老大人也与叶某有旧,如今他老人家归天,叶某也是悲痛不已。不过当下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襄阳和洛阳还在流寇手上,我们必须将其夺过来,这样才能告慰杨阁老的在天之灵!”
闻言,一众幕僚均感凄怆,又流下泪来。
叶天继续说道:“既然大家推举我执掌剿贼大军,叶某自然不敢推辞,临危受命,叶某任重而道远,不过,有我叶秋风在,贼寇就休想有平安的日子!”
咚咚咚……
战鼓如滚雷一般在空旷的原野上响起,划破了长空的寂静,惊起四周群山峻岭林野中沉睡的飞鸟,一营连接一营地敲响起来,瞬间十余里的营战鼓擂动的声音,整个丘陵的山地仿佛都被沉闷而又巨大鼓声震醒了。
接着就是战马嘶叫的声音,兵甲锵锵,浑厚沉重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眶哐震响,十万步骑都动了起来,分别从不同营地涌汇而出,四方大营顿时响成一片,号角声、马蹄声、脚步声、兵甲摩擦声、剑戈撞击声、仿佛重锤撞击着大地,声势浩大无比。
顷刻之间,大营外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大军,两道鼓声穿过,三军集结完毕,放眼望去,山丘下方的大营辕门正前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这便是剿贼大军的营地。
朝廷军队和流寇相比是有很大优势的,他们个个盔甲铮亮,戈枪剑戟,寒光烁烁,但是气势……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低迷。
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装备上,朝廷大军都胜过农民起义军太多太多了,可惜,错就错在带领他们的将领统帅上。
今天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同,或者说,显得分外压抑。
因为杨嗣昌死亡的消息已经在军中传播开来了,主帅的死亡自然导致了军心动摇,稍有不慎,军队便会哗变。
万众瞩目之中,一匹白马不知从何处疾驰而来,就像是一道闪电,猛地从士兵方阵末尾冲了过来,在士兵群中飞掠。
白马,白衣,猩红色的方天画戟……
在场所有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身装束,这是一个传奇似的人物。
一骑绝尘,带起一路狂风,吹得两旁的士兵左右飘摇,但那目瞪口呆的目光却是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