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娘自认为藏得极好,可是男人的脚步分明不是顺着山下的方向走着。
胡五娘的心跳剧烈的跳动着。
欧阳醉就算去了隔壁又能怎么样,他不一定能找到晨儿。
可是虽然心里这么想的,她的本能却早已经站立起来,一跃而下,一脚点在铸剑炉壁,像是弓箭一般冲到欧阳醉的面前。
众人见到眼前突然钻出个黑人,不仅头发黑,衣服黑,就连浑身的皮肤都是乌漆嘛黑的。
欧阳醉低眸睥视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女人,突然低声笑道,只是眼底的鄙视和语气中厌恶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堂堂国公之女如今也甘当与炉灰为伍了。”
胡五娘舌尖尝到了一点微末的血腥味,男人猝不及防地揭露了她的过去,让她遮掩数年的过去。
“贫女不过是山野村夫,并不是什么国公之女。”胡五娘抬起手,想要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想要将那些碎发尽数拢到发髻里,“你们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对着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平民的孩子,确实是有些无耻。”
欧阳醉淡漠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胡五娘的表演,只是眼底的谑弄更盛:“闯荡江湖十年你还是这么天真,这些年受的苦都化成你脑子里的粪便了?”
胡五娘愣了好几瞬,才突然反应过来男人究竟在说什么。
自己像是被男人剥光似的丢在路上,像个无知且无助的孩童,没有秘密,自己所有的防护色,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
看着眼前的女人呆若木鸡的模样,欧阳醉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越过她,朝着另外一个铸剑室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为了小奴儿,他早就想把这人撕裂成块,一次又一次阻拦自己,试探自己的底线。
只是欧阳醉越过胡五娘,背对着她时,停了下来,顿了顿,语气显而易见地嘲弄:“我出手对付你不是因为你自己有多厉害,只是可怜你半辈子汲汲营营想要证明自己,却一生无望。”
男人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白的言语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剜着胡五娘的骨肉,而最后一字一顿的四个字,像是戳着她的心窝,一刀一刀地戳着。
不是不敢动,只是不想动。就像是看着一只蚂蚁爬到他的身上,生死似乎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胡五娘猛地转身,看着欧阳醉的背影,明明身上带着伤,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可是看着他的孤绝高冷的背影,还是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