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估算着时间,手中的长枪一树,段家军令行禁止,却是在树林中停了下来。
“怎么又不走了?”徐易挠了挠头。
做刽子手的,压根儿不用思考,手起刀落脑袋滚。
“莫驴我,我比驴还蠢,你驴了我,我也想不明白的”,徐易理直气壮的说道。
段怡瞧着,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不是,老天爷给她手下这些将军们强健的体魄,却是把他们的脑子都喂了狗。
瞅瞅这不学无术还理智气壮的样子!
段怡几乎可以想象,日后没有仗打了,这厮闲得蛋疼,怕不是会成为第一混球,告到了御前还一头雾水,一脸骄傲的说老子什么也不知道!
段怡轻叹了口气,无比想念程穹同赵准之。
“边城有内奸,我方才故意当众同黄先生议事,着急领着你们去葫芦口救顾明睿,便是说给那内奸听的。”
“咱们一走,带走了多半人马。战场还在清理之中,城门一时半会儿不会关上。”
“祈郎中在救外祖父,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韦猛同郑铎都是头一回来西关,对吐蕃军毫不了解。葫芦口很远,咱们过去一个来回,就算是扑了空,再回边城,也已经是夜里了。”
“但凡那内奸有智慧,便知晓,这是吐蕃大军进攻的最好时机。”
“咱们就在这里,引蛇出洞,等那吐蕃大军得了内奸传信杀个回马枪,然后咱们来做捕蛇人。不光是要杀敌为剑南军将士们报仇,更是要揪出那罪该万死的卖国贼。”
“皆是我要让那厮斩首,暴尸三日,以慰亡灵。”
第三八九章 抓住叛贼
苏筠听着,瞳孔猛的一缩,“你怀疑黄先生?”
段怡目光幽深的朝着边城看了过去,“是与不是,一试便知晓了。”
风吹过来,树枝一摇一晃的,天气好似都没有那般炎热了,段怡打了个呵欠,冲着徐易同苏筠摆了摆手,“我上树上睡会儿,有动静了再唤我。”
徐易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头发,“那顾明睿在什么葫芦口,咱们不去救他,他该不会死了吧!”
段怡纵身一跃,上了树,寻了个舒服的树干,躺了下去,还十分嚣张的翘起了二郎腿。
“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他不在葫芦口,而且也死不了。”
徐易还要问,却见段怡已经睡着了,打起了小呼噜。
他看了看段怡被风吹起的衣摆,突然笑了起来,“如此也好!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那城中都是英雄,老徐我敬佩他们。仇一会儿就报,志气消沉如丧考妣,老徐受不了!”
“老子可是受不得一分憋屈的人!”
他说着,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巨大的黑馒头,强行塞到了苏筠手中,“给你吃,像个鸡崽儿似的!若不是你不争气,主公面前怎么还会有崔狗来晃悠!没用的家伙!”
苏筠一蹦三尺高,“没有镜子,还不会撒泡尿照照自己么?段怡凭什么要受我这个憋屈!”
徐易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一巴掌打在了苏筠的脑壳上,“缺心眼的臭小子!若是老徐我晚生个几十年,就凭我那张脸,哪里还用得着骂你?”
躺在树上的段怡,听着下头的争吵,险些滚下来。
她紧闭着双眼,回想了一下徐易那张宛若门神,钟馗来了都要震惊于自己还有一个双胎兄弟流浪在外的脸……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是我眼瞎的传闻吗?
这边徐易同苏筠说得热火朝天,就差像那斗鸡一般,扑腾着翅膀打起来。
那边黄先生看着面前的韦猛,属实一言难尽。
火头军在乡亲们的帮助之下,已经造好了饭。段怡去了好一会儿功夫,那城外的剑南军将士的尸体,多半已掩埋,就在那路边立起了一座英雄冢。
这里是边城,打仗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虽然人人心中藏着悲痛,可援军到来,边城危机解除,所有人在那馒头的香气中,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黄先生咬了一口馒头,想蹲在路边的韦猛看去,他的面前搁着一个大铜盆,里头直接装了一大盆馒头。
周围的段家军将士们,坐在地上,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人搭话,“韦将军今日怎么吃这么少?莫要担心主公,我们主公可像天神一般!有主公在,我们一定能够将那番狗赶走杀光!
那是一大盆啊!黄先生神色复杂的腹议道,足够他吃半个月了。
韦猛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一个接一个的飞快的往嘴中塞。
黄先生瞧着,担心他会噎死,递了一杯水过去,“韦将军喝点水,别噎着了。”
韦猛看了那水囊一眼,摇了摇头,啊的一下将嘴张得老大。
“嗓子眼比你的脸大,噎不死。喝水不饱肚子。”
他说着,低下头去,嗷呜嗷呜的埋头吃了起来。
黄先生一梗,朝着四周看去,却见那段家军将士们,一个个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每个人都像是去了旁人家吃席似的,恨不得将肚子每一个角落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城门大敞开着,敌军的尸体还躺在外头,血水流了一地,看上去黄的白的,令人一口都吃不下去。黄先生将馒头塞入了袖袋之中,半依靠着柱子,朝着远处看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城外便传来斥候的喊声,“敌袭!敌袭!吐蕃大军来了!”
韦猛恰好吃掉了最后一个馒头,他猛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馒头渣子,一把抓起了身边的大锤,喊道,“百姓回家中隐蔽,兄弟们且随我出城!”
他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看了黄先生一眼。